陈默睁开眼,冷汗从额角滑落。强行模拟林小满的血脉频率,导致神经灼痛,星轨一度离线。他靠在隧道壁上喘息,手指仍紧握残片。
张建国已停下记录,怔怔望着前方。
就在证据显现的瞬间,他伸手触碰了那段记忆投影。
墙壁骤然变化。
未来城市废墟浮现眼前:高楼倾塌,街道龟裂,天空悬浮着巨型乌鸦耳钉,直径超过百米,表面布满跳动的数据流。地面横列着无数静止的人形,身穿现代服饰,双眼空洞,耳垂皆佩戴钛合金耳钉。他们像被集体冻结,保持着行走、奔跑、跪地的不同姿态。
一座残破的钟楼矗立中央,指针停在11:59。
废墟中央立着一块石碑,碑文清晰可见:“文明重启倒计时:t-0。”
张建国的手仍悬在空中,指尖微微颤抖。他没有收回,仿佛被某种力量钉住。
陈默强撑起身,目光扫过废墟影像。这不是预测,是已经发生的未来片段。人格实体不仅承载过去,还储存着未来的崩溃节点。
“他们不是单纯的受害者。”他低语,“他们是时间裂缝中的信使。”
星轨重新上线,开始分析废墟影像的空间坐标。初步测算显示,该场景位于当前地理坐标的垂直上方127米处——那是未来某座建筑的地下层,尚未建成。
三十六个能量体突然集体转向陈默。
五岁碎片张开嘴,声音却属于成年周振海:“你看到了,也无法阻止。”
十二岁碎片手中的试卷燃烧,灰烬飘散成一行字:“容器已就位,仪式不可逆。”
十六岁碎片抬起左手,掌心浮现一枚乌鸦耳钉的投影,缓缓递出。
陈默没有接。
他知道,一旦触碰,就会被拉入更深层的记忆漩涡。而现在,他需要保持清醒,需要把证据带出去。
他弯腰拾起保温杯,将残片与杯底星图再次贴合。茶水导电,形成临时储能回路。他以钢笔残骸为导体,将获取的记忆数据压缩进星轨的克莱因瓶模型中。
“准备撤离。”他对张建国说。
张建国终于收回手,废墟影像随之淡去,但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石碑底部——一行小字浮现:“K-7未死,K-7即你。”
陈默瞳孔一缩。
他猛然回头,看向十六岁碎片。
那具人格实体正缓缓抬手,指向张建国。
隧道剧烈震颤,凝胶层开始脱落,露出内壁密布的纳米线路。人格实体集体上升,围绕穹顶裂隙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记忆场景交织重叠,童年笑声、手术警报、签字笔摩擦纸张的声音混杂成一股精神冲击波。
陈默将保温杯塞进张建国手中,自己退后一步,以血为墨,在地面疾书最后一道防御符文。
符文刚成,能量漩涡骤然下压。
他抬头,看见十六岁碎片嘴唇微动,无声说出三个字。
张建国手中的保温杯突然爆裂,茶水泼洒,与地面积水混合,映出未来废墟的倒影——那座钟楼的指针,开始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