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意识顺着星轨的通道沉入。
虚拟空间在瞬间成型。
眼前是无尽的六边形结构，层层嵌套，每一面都闪烁着不同频率的符文。空气中有低频震动，不是声音，是空间本身的脉动。他站在第一层边缘，脚下是透明的几何网格，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数据深渊。
“导航公式。”他在意识中默念。
林小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对称破缺路径已注入，沿着能量梯度下降方向前进，避开红色符文区。”
他迈步。
每一步都引发空间的轻微扭曲。六边形棱角在他经过时短暂熄灭，随即在身后重新点亮。越往内，符文越密集，频率越混乱。他的太阳穴开始剧痛，生物电能急速消耗。
第二层，符文开始具象化为实体障碍——金属荆棘、旋转刀轮、引力陷阱。他依靠星轨的预警，在千分之一秒内做出规避。但每一次闪避，都让他的动作慢上一丝。
第三层，空间开始分形复制。他刚穿过一道门，身后立刻分裂出七个相同的通道。他停下，闭眼，回忆林小满的公式。
“不对称才是真实。”
他选择最不规则的那条路。
通道尽头是一道纯白的屏障，表面流动着无数细小的符文链。他抬起手，将钢笔末端按在屏障上。笔身裂纹中渗出微弱的光，与屏障产生共鸣。
屏障溶解。
核心区域展开。
这里没有服务器，没有数据阵列，只有一片空旷的六边形平台。中央悬浮着一道全息影像——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岁，穿着病号服，手中握着一支钢笔。
陈默僵在原地。
那支笔，他见过。
张建国随身携带的符文钢笔，笔身刻痕与这支完全一致。甚至连编号的位置都相同。
女孩缓缓抬头，目光穿透虚拟空间，直视陈默。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重，“他等你很久了。”
陈默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不是周振海的女儿。这是意识服务器的引导程序，是周振海用来掩藏真实核心的伪装。
但为什么是这支笔？
“这支笔，”他终于开口，“从哪里来的？”
女孩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钢笔，轻轻摩挲笔身。
“他说，这是唯一能写下真相的东西。”她抬起眼，“你带了钥匙吗？”
陈默抬起左手，那粒粉尘静静悬浮在掌心。
女孩笑了。
她将钢笔轻轻放在平台中央。笔尖触地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震动。六边形地面裂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通道。一道幽蓝的光柱从深处升起，直冲虚拟天际。
“钥匙只能打开一次。”她说，“你确定要进去？”
陈默向前一步。
粉尘缓缓飘向光柱。
就在它即将触碰到光柱的刹那，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真的以为，是你在寻找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