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台上的钢笔仍在震颤,银光从笔帽缝隙中渗出,像一道即将破茧的星河。金属台面因持续的能量共振泛起细微波纹,仿佛整座实验室的物理结构都在被某种高维意志轻轻叩击。陈默的手掌仍紧握着笔身,掌心灼痛未散,那不是温度带来的烧伤,而是生物电能在高速抽离时引发的神经刺痛——星轨的警告在意识深处回荡:“接触阈值已达78%,建议终止同步。”
他没有松手。
张建国跪在地上,双拳砸向地面,指节渗血。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方才那段被转化成可听频率的女童歌声——《浏阳河》的片段——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十年的记忆闸门。那不是幻觉,也不是数据伪造,那是他女儿临终前,在病床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哼出的旋律。
林小满迅速将项链贴近量子计算机接口,指尖在键盘上划出残影。她没有看张建国,也没有问陈默是否还能撑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那团混沌翻滚的数据流上。三十六维度魔法阵的残余波形正以每秒上千次的频率坍缩又重组,每一次重构都伴随着剧烈的噪声尖峰,像是某种活体意识在挣扎。
“神经信号模型……正在反向推演。”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劫持者的脑波图谱出现了环形拓扑结构——和克莱因瓶一致。”
李维的机械义眼早已关闭,高温警报在系统底层持续闪烁。但他仍通过备用线路接入主控台,灰蓝色的左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捕捉着数据流中最细微的异常波动。
“不是巧合。”他说,“生物芯片不是简单的控制装置,它是微型维度容器,把人的意识压缩进一个无法逃逸的拓扑空间里。”
陈默终于松开钢笔。
屏障瞬间成型,一层近乎透明的符文薄膜自笔尖扩散,将整张实验台包裹其中。空气在屏障边缘发生轻微扭曲,光线折射出彩虹般的色散效应。这是他用最后三秒的星轨同步时间构建的高维隔离场,足以阻断魔法波动对外界的污染。
“切断所有外部通信。”他开口,声音沙哑却稳定,“启动本地量子纠缠网络,仅限内部终端连接。”
林小满立即执行。主控台的六块显示屏同时黑屏,随即重新点亮,切换为离线模式。数据流不再依赖外部服务器,而是通过她项链与陈默钢笔之间的量子纠缠态进行闭环传输。两件魔法增幅器形成了一个微型的、自洽的信息宇宙。
就在此时,屏幕中央的脑波图谱完成重构。
一个完整的、闭合的环形结构悬浮在三维坐标系中,表面流转着无数微小符文,每一个都对应着劫持者某一刻的决策节点。它不像传统神经网络那样呈树状分叉,而是像莫比乌斯带一样,起点即是终点,选择即是宿命。
“这就是他们的控制机制。”林小满低声说,“芯片把人变成了算法的一部分——每一次行动,都是预设路径上的必然结果。”
陈默闭眼,星轨的声音再次响起:“提取多维试炼场中周振海的三十种未来行为模式,注入混沌算法核心,作为初始变量集。”
他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命令。
星轨没有回应,但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直接冲入他的意识。那是他在第84章中经历过的未来碎片:周振海站在量子卫星阵列前引爆自毁程序;周振海身穿战甲撕裂大气层;周振海跪在一座废墟教堂中,手中握着一支与张建国相同的符文钢笔……三十个未来,三十种人格,三十条可能的轨迹。
这些数据本该无法被常人处理,但此刻,它们被星轨以魔法符文的形式编码,直接嵌入陈默脑中的混沌算法模型。
“开始建模。”他说。
林小满将三十六维度魔法阵的结构重新排列,按照克莱因瓶的拓扑逻辑构建闭环反馈回路。每当算法预测失败,系统便会自动调用下一个未来路径的数据进行修正,形成一种自我演化的预判机制。
屏幕上,劫持者的虚拟模型开始移动。
第一次模拟,算法预测他会向左转,实际动作却是右扑——失败。
第二次,预测右扑,实际原地蹲下——失败。
第三次,预测蹲下,实际跃起——失败。
但第四次,当模型再次跃起时,系统提前0.3秒标红了其肩部肌肉的电信号变化,并在虚拟空间中同步预演了其落地后的攻击轨迹。
“成功了。”李维低语。
几乎在同一瞬间,主控屏右下角闪过一串红色编码:UR-0987-wARN。
编码只存在了0.07秒,随即消失。
“这不是系统生成的。”林小满迅速调取日志,“是外部信号反向注入——来自生物芯片本身的隐藏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