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沈北沚回应,许知已经拿出手机,一边自然地安排道:“我让司机拐去学校接他。”
餐厅。
环境优雅静谧,柔和的灯光被刻意调暗,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烛台,跃动的火苗在银质烛杯里投下温暖的光晕。
空气中交织着牛排的焦香、甜点的奶腻,以及若有若无的玫瑰芬芳,背景流淌着低沉的爵士钢琴曲。
这原本是无可挑剔的浪漫双人烛光晚餐配置。
然而,靠窗的观景位上,却略显拥挤地坐着三个人。
许知和沈北沚分别坐在长桌的两端,而沈景盛,被安排在了正中间。
烛光在他年轻而紧绷的脸上跳跃,他刻意回避着父母的方向,将全部注意力倾注于手中的菜单。
气氛微妙得像是被拉紧的弦,与周围弥漫的浪漫格格不入。
一位乐手身着黑色礼服,手持小提琴,优雅地走近,微微躬身,向沈北沚投去询问的眼神。
“先生,之前预定的曲目,现在还需要为您和夫人演奏吗?”
沈北沚的视线掠过中间那个恨不得隐形的沈景盛,又滑向对面指尖正无意识轻叩杯壁的许知,沉吟一秒,喉结微动:“既然安排了,就照旧吧。”
“好的,先生。”
很快,悠扬婉转的曲子便在餐桌旁流淌开来。
可惜,这美妙的旋律似乎未能融入三人之间无形的屏障。
沈景盛只觉得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他的神经上。
早知道是这样,打死他也不吵着要来了!
他想起刚才上车时,他爸那句不容置疑的“不适合”,此刻才有了切身的体会。
他就像个功率超标的电灯泡,硬生生挤进了本该是夫妻二人的私密世界。
“吃吧。”
沈北沚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他将自己面前那份已细心切好、大小均匀的牛排,与许知那份还没动过的做了交换。
许知羽睫轻颤,低声道:“谢谢。”
沈景盛则继续秉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埋头专注地对付自己盘中的食物,刀叉与瓷盘碰撞发出细微的轻响。
一曲终了,乐手悄然退下。
短暂的安静尚未弥散,另一位侍者便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托盘走近。
托盘上,一个散发着温热巧克力香气的熔岩蛋糕独自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旁边配着甜品叉。
沈北沚见状,修长的身影随之而起,意图明确。
然而,他刚起身,就发现通往许知那边的路径,被沈景盛结结实实地挡住了。
神经高度紧绷的沈景盛,捕捉到父亲起身的动作,又瞥见那孤零零的蛋糕,一个激灵,“噌”地站了起来,几乎是抢着伸手去抓蛋糕刀:“我来切!我切!”
他甚至没给沈北沚开口的机会,手起刀落,动作带着点慌乱的急促,迅速将那精致小巧的蛋糕划分成三份。
他下意识地将最大的一块拨到许知的瓷碟中。然后又给自己和沈北沚的盘子里各塞了一块。
完成后,他暗自舒了口气。
好了,分完了,赶紧吃,吃完就能结束这尴尬的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