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沈北沚调整了一下姿势,稳稳地背着儿子,对许知说道。
许知望向男人宽阔的后背,以及伏在他背上安然熟睡的沈景盛,心里那点因为今晚混乱而产生的烦躁和疲惫,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她快步跟上,走在沈北沚身侧。
“爸妈他们已经回去了?”许知想起没看到公婆,轻声问道。
“嗯,”沈北沚调整了一下背上儿子的姿势,声音平稳,“爸有些晕船,游艇靠岸后,看这边没什么事,妈就陪他先回去了。”
“没什么大碍吧?”许知关切地问。
“没有,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宴会有专门为宾客准备的房间,就在停靠游艇的码头附近,是沈家旗下的高端酒店,原本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还是因为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小醉鬼。
沈北沚背着沈景盛,许知紧跟在后,三人穿过连接通道,朝酒店走去。
沈北沚正想着总算快到了,背上的人突然“呕”的一声。
猝不及防地,又是一股混杂着酒气和食物残渣的污物吐了出来,大部分贡献给了沈北沚刚换好的衣服。
沈北沚身体瞬间僵住,一股愠怒和极度无奈的情绪直冲头顶。
他差点条件反射就想把这糟心儿子直接撂下,让他自己在这冰冷的地板上自生自灭算了。
“哎呀!”
许知低呼一声,慌忙上前,徒劳地用纸巾想帮他拍掉那些污渍,自然是无济于事。
她注意到沈北沚瞬间黑沉的脸色,以及那惨不忍睹的后背,赶紧催促,“我们快走吧!赶紧到房间处理,别再站在这儿,万一他又……”
沈北沚从牙缝里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邪火,认命地重新背稳了那个罪魁祸首,脚步加快,闷声道:“……就不该心软把他背过来。” 语气里的悔意几乎要溢出来。
总算到了预订的套房,两人手忙脚乱地给已经不省人事的沈景盛做了最简单的清理,脱掉脏外套,把他塞进被窝。
做完这一切,两人也累得够呛,各自又匆匆去洗漱。
躺到床上,关掉大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壁灯。疲惫感袭来,但神经却还有些活跃。
“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沈北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许知望着天花板,轻轻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来找过我,后来再见到,就变成那样了。”
她侧过身,面向沈北沚的方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还是忍不住问道,“不过,看他对你那态度……你确定没在什么地方惹到他?”
沈北沚觉得这指控来得莫名其妙:“我能怎么惹他?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会特意去欺负一个孩子?”
许知闻言,轻轻笑出了声。
要是放在以前,不了解他的时候,她或许会相信。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那些不动声色却精准无比的捉弄,偶尔流露出的与年龄和身份不符的幼稚……
她小声嘀咕:“说不定呢……”
“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沈北沚也侧过身,面向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似乎格外深邃。
许知不甘示弱:“你为什么不能是?”
沈北沚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我还以为,在你心里,我至少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