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沈辞主动撞向花架、花盆落地的碎裂声,以及他紧接着响起的,充满表演性的尖叫和诬陷……
录音笔记录了一切,包括沈辞那充满嫉妒不甘的恶意,和沈景盛被逼到角落的愤怒与绝望。
录音播放着,暖房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沈辞逐渐粗重恐慌的喘息声。
沈辞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刚才所有的委屈、惊恐、宽容,都变成了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沈辞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许知身上,那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怨恨和不甘,仿佛是她亲手掐灭了他好不容易攀附上的荣光,毁了他精心规划的未来。
他所有的伪装被彻底撕碎,只剩下赤裸裸的丑恶。
苏婉清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度觉得懂事甚至有些怜惜的侄孙,眼中是深深的失望和疲惫。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沉痛的叹息,什么也说不出来。信任被如此践踏,让她心寒。
沈鸿脾气更直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离开沈家!我们这里,容不下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沈辞仿佛这才从对许知的仇恨中惊醒,他猛地转向苏婉清,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奶奶!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嫉妒了!您原谅我这一次……”
“鬼迷心窍?”
许知冷冷地打断他凄惨的表演,她没有看沈辞,而是转向身边的沈景盛,声音放缓,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回避的力量。
“景盛,他以前,也这样对过你吗?”
沈景盛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嘴唇抿得死死的,倔强地不肯开口。
可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那双紧紧握拳、指节泛白的手,已经无声地昭示了答案。
那些被孤立、被嘲讽、被巧妙陷害的委屈,早已不是第一次。
苏婉清看到孙子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对沈辞的怜悯也消散殆尽。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与决断,语气冰冷:“沈辞,不用再多说了。走吧,从今往后,沈家不欢迎你。”
沈辞见最后的希望破灭,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却再也看不出半分可怜,只剩下扭曲的愤恨。
他指着沈景盛,口不择言地嘶吼。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废物什么都有!我那么努力,我成绩好,我讨好你们!我哪点不比这个蠢货强!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你们沈家眼睛都瞎了!”
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败犬的哀鸣。
沈北沚眉头紧锁,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他上前一步,彻底将许知挡在自己身后,隔绝了沈辞那恶毒的视线,对候在一旁的佣人沉声道:“送他出去。看着他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两名佣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还在疯狂叫骂的沈辞。
被强行拖拽着离开时,沈辞挣扎着,诅咒着,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宅邸的转角处,连同他那份扭曲的嫉妒一起,被清理出了这个家。
暖房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泥土和碎瓷的狼藉,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难堪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