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人为什么找你动的手?你有没有干什么?”
一直沉默开车的沈北沚再次开口了。他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审问般的严肃,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他习惯性地想要掌控全局,了解事件的每一个细节,评估风险并彻底解决后续。
但这听在正处于敏感叛逆期的沈景盛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先惹事的?!”
他的反应激烈,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沈北沚的眉头蹙了起来,似乎不满儿子这种态度,语气更沉了几分:“我问的是具体情况。你冲谁喊呢?”
永远都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在处理公事一般。
“具体情况?具体情况就是你儿子被人堵在巷子里打了!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又给你惹麻烦了?!对啊!我就是这么没用!尽会惹是生非!你满意了吧!”
他几乎是口不择言地吼了出来,积压的委屈、愤怒和对父亲冷漠态度的失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眼眶红得厉害,却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沈景盛!”沈北沚的声音陡然严厉,带着明显的怒意。
“我说错了吗?你从来都是这样!只会怪我!”沈景盛梗着脖子,寸步不让,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许知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争吵吓到了。
父子俩剑拔弩张,气氛降到冰点。
“景盛!别这样跟你爸爸说话!”她先轻轻按了一下沈景盛没受伤的那边胳膊,声音急切却努力保持柔和,“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担心你,想了解清楚好处理后面的事情。”
然后她立刻抬头看向前方,语气带着恳切,试图缓和沈北沚的情绪:“沈北沚,景盛他刚受了惊吓,手臂又疼,情绪有点激动,他不是故意顶撞您的。刚才警察也说了,是那几个混混先挑的事。”
“而且,你的语气有点冲。”这一句话声音越来越小,“跟孩子说话不能这样。”
沈北沚透过镜片看了她一眼,眼神深沉难辨,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了一下,最终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转回头,目光重新投向路面,下颌线依旧紧绷着。
听到她为自己辩解,尤其是那句“他只是担心你”,他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了一个小口子,委屈和酸涩更加汹涌地冒出来。
他猛地扭回头再次看向窗外,用后脑勺对着所有人,肩膀却微微塌了下去,透出一种疲惫和受伤的姿态,不再说话。
车厢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但那种一触即发的爆炸性氛围总算稍微缓和了一些。
许知看着再次变得疏离冷漠的父子俩,心里又酸又胀,无力感深深袭来。
黑色的宾利沉默地驶向沈家宅邸,车内的低气压浓得化不开。
车刚一停稳,沈景盛几乎是立刻就解开了安全带,一把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着屋内快步走去,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他窒息。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沈北沚迈步下来,绕过车尾,很自然地伸手替许知打开了车门。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