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晗影蹙眉无言,静静地等着邢枭的后文。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透露出了她的紧张和忐忑。
邢枭也不敢拖延,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声音也少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多了几分沉重,幽幽道:“我和简悦坠下山崖后......”
邢枭将从山崖坠下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特别是他们遇到野猪后,简悦为了救他,毅然决然地与野猪周旋。
她小小的身躯在野猪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充满了无畏的勇气。
在发现巨大的身体和力量差距后,简悦带着野猪兜圈子,最后无法之下,用木棍插下野猪的双眼,再一下又一下扎向野种脖颈,直到那野猪彻底没了气息,死得不能再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颤抖,让邢枭至今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哽咽了声音,眼眶也微微泛红。
池野之前只是知道大概,此时听到邢枭详细的回忆当时的情景,心也跟着紧了紧,忍不住的心疼。
叶晗影越听越是心惊,每听一个字,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次。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个血腥而惨烈的画面:简悦满脸是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决绝和麻木,手中的木棍不停地扎向野猪,那溅起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到最后,叶晗影已经是捂着唇,泣不成声,泪水不停地从指缝间流出,浸湿了她的衣袖。
“我的悦悦,我的悦悦怎么……怎么承受的了!”她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邢枭满脸愧疚的扶着心疼的几欲晕倒的叶晗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声音低沉而沙哑道:
“都怪我,是我没用,不仅没有护好悦悦,还成了她的拖累。悦悦也是为了护住我才不得不自己面对那可怕的一切,小影,你要怪就怪我吧。”
叶晗影眼角的泪流得更凶了,她用力地推开邢枭,脚步踉跄地缓步走到简悦的床边。
她缓缓地伸出手,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简悦那被木棍划伤了无数条血口子的手时,那粗糙的触感让她的心再次揪紧。
她紧紧地握住简悦的手,仿佛一松开,女儿就会消失不见。
她哽咽着,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自责:
“怪不得,见到悦悦的时候她会满身鲜血,怪不得悦悦手上这么多细细碎碎的伤口。怪不得,她就算睡着都是眉头紧蹙,满脸痛苦,睡不安宁,她一定是在噩梦中还与那野猪搏斗,还在害怕,还在恐惧……”
说着,她轻轻地俯下身,将脸贴在简悦的手背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简悦的手上,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疼惜。
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慈爱,轻声对着昏迷不醒的简悦说道:
“悦悦,我的宝贝女儿,你别怕,你已经回来了,回到了妈妈的身边。这里没有野猪,也没有野兽了,有妈妈护着你,这里是安全的。”
“你当时一定害怕极了吧,你从小都不忍心伤害小动物,竟然一个人面对那么凶残的野兽,你当时得多无助,多害怕啊。”
“你千万别责怪自己,不是故意杀生的,你也是为了护住邢叔叔和你自己,妈妈为你骄傲,你千万别怪自己好吗?你在妈妈心里,永远是最勇敢、最善良的孩子。”
“都怪妈妈,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小小年纪就遭受这么多原本不该你承受的一切,那些血腥、那些恐惧,都不该是你这个年纪该面对的。你要怪就怪妈妈,千万别怪自己,不然妈妈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