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雄的折扇停在半空。他在东瀛见过太多饥荒,去年冬天甚至有藩主用活人做祭品求丰收。若这麦种真能亩产翻倍,他在东瀛的地位将无人能及。“种子可以要,” 他合上折扇,语气却冷了几分,“但暗月盟的人…… 不能交。他们手里有我们需要的航海图。”
“航海图我们可以画新的。” 赵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海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安全航线和渔汛地点,“这些是江南渔民世代积累的经验,比暗月盟的老图更准确。而且我们可以教你们造船,用本源之力淬炼的船板,比玄冰髓更坚固,还不会冻伤水手。”
谈判持续了整整一夜。赵毅没有急着逼迫,只是带着德川雄看麦种发芽、听兰花解毒、讲农耕的好处。当天亮时第一缕阳光照进船舱,德川雄突然将折扇往桌上一拍:“好!我信你们一次!但我要亲眼看到麦种的效果,还要你们派农师去东瀛指导耕种。”
赵毅立刻答应:“农师可以派,但你们要先交出暗月盟的联络人,还要约束部下,三个月内不得袭扰沿海。若能做到,我们会送来更多种子和农具。” 他将半枚兰花玉佩放在桌上,“这是信物,若有诚意,就派人带着另一半玉佩去长安。”
德川雄盯着玉佩看了半晌,突然摘下腰间的玉佩 —— 上面刻着只三足乌,是东瀛皇室的象征:“这个给你。若你们食言,我德川雄的刀,会亲自去长安讨说法。”
使团返回明州港时,带回了德川雄的承诺和两名暗月盟的联络人。赵毅刚上岸,就见柳清韵带着飞凤营的弟子在码头等候,星羽剑上的水珠还带着海雾的潮气:“陛下早料到你能成,已从西南调了十名农师,正等着去东瀛呢。” 她指着远处的农田,“你看,沿海百姓听说倭寇不打了,都开始春耕了。”
消息传到北境时,苏御正在教蛮族俘虏种植麦种。骨勒败走后,留下了两千多名老弱妇孺,他们在黑水河沿岸搭建了临时帐篷,起初对朝廷充满敌意,直到看到本源麦种在冻土上发芽,才渐渐放下戒备。
“陛下,东瀛那边有回信了。” 墨羽捧着密信走来,信纸边缘画着半朵兰花,“德川雄果然约束了倭寇,还杀了几个不听命令的头目。他派来的使者已到长安,带来了暗月盟在东瀛的据点分布图。”
苏御接过密信,指尖的纹路与信纸的兰花产生共鸣。他想起三年前在无妄之境,老者说过 “万物皆可沟通,唯有仇恨不可”。如今看来,无论是蛮族、倭寇还是五毒教,只要找到共同的利益点,用善意和诚意搭建桥梁,再深的仇恨也能化解。
“让农师们把《农耕要术》翻译成东瀛文和蛮族语。” 苏御望着黑水河对岸的农田,那里的麦种已长出寸许高的嫩芽,“告诉德川雄,若他能彻底断绝与暗月盟的联系,朕就开放明州港,让两国民众自由贸易。”
半个月后,江南的海岸线恢复了平静。渔船重新出海,盐场的晒盐架上铺满了雪白的海盐,最热闹的是明州港的集市 —— 东瀛的漆器、丝绸与江南的瓷器、茶叶摆在一起,商贩们用生硬的汉语和东瀛话讨价还价,偶尔有武学馆的弟子路过,会用本源之力帮他们修补破损的货物。
北境的蛮族俘虏则在黑水河沿岸定居下来,冷轩派人给他们送去了农具和种子,还请了江南的农师教他们种水稻。起初还有人偷偷藏起玄冰髓碎片,想等骨勒回来,直到看到稻田里的秧苗在本源之力的滋养下茁壮成长,才彻底放下了敌意。有个蛮族老妪甚至将玄冰髓碎片熔了,做成给孙子舀水的小勺子 —— 冰髓在本源之力的调和下,变得温润如玉,再也不会冻伤皮肤。
苏御站在黑风口的堡垒上,看着北境的麦田、江南的海港、西南的茶园,掌心的纹路与天地间的光带完全契合。他知道,外交不是妥协,而是用智慧找到共赢的可能;和平不是退让,而是用诚意化解对立的根源。就像本源麦种,不是强行改变土地,而是顺应自然规律,让万物在共生中找到平衡。
“陛下,长安传来消息,东瀛使者在武学馆学会了本源农耕法,想把解毒兰带回东瀛种植。” 墨羽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说德川雄想和陛下做笔新交易 —— 用东瀛的硫磺换我们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