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汤姆。”阿布拉克萨斯斩钉截铁地说，放弃了伪装的想法。在这种级别的黑巫师面前，尤其是在一个可能连灵魂结构都不同的版本面前，装傻充愣毫无意义。
红眼男人——伏地魔——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让人脊背发凉的弧度。“‘我的汤姆’？”他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一种玩味，“很亲昵的称呼。但我确实不是……你认知里的那个。而你，”他的目光再次细细描摹过阿布拉克萨斯的五官，“也不是我的阿布拉克萨斯。虽然你们……几乎一模一样。”
他向前倾身，无视了阿布拉克萨斯瞬间的僵硬，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气息。“甚至连灵魂的香味都如此相似……但波动不同。更……活泼，更不知死活。”他直起身，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残酷光芒，“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会让你知道，留在我身边，才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阿布拉克萨斯的心沉了下去。他本来是来‘补全灵魂’的，结果一头撞进了一个看起来灵魂碎得更彻底、而且明显脑子也不太正常的汤姆的巢穴里。这感觉，就像本来想去修剪一下玫瑰丛，结果发现整个花园都被阴尸占领了。
“重新认识？”阿布拉克萨斯冷笑一声，试图用惯常的刻薄来掩饰内心的震动，“从你试图掐死你的‘客人’开始？真是别具一格的待客之道，里德尔。或者说，你现在更喜欢被叫做什么？‘黑魔王陛下’？‘午夜屠夫’？还是‘红眼病晚期患者’？”
伏地魔对他的讽刺毫不在意，反而因为那句‘里德尔’而微微眯起了眼睛。“汤姆·里德尔是过去的名字，”他平静地宣告，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我为自己选择了新的名字——伏地魔。飞离死亡。”
“你做了几个？”阿布拉克萨斯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几乎不敢问出那个词。
伏地魔——或者现在该正式称呼他为黑魔王了——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甚至带着点……自豪？
“三个。”他平静地回答，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日记本，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还有纳吉尼。”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墙壁，望向了庄园的某处，“你送我的……那条树蝰蛇。”
阿布拉克萨斯提着的心，在听到‘飞离死亡’和看到那非人的猩红眼眸时，彻底凉透了，像是被扔进了北冰洋的海水里。
三个魂器！日记本，挂坠盒，还有纳吉尼！他那个世界的汤姆还在为第一个魂器引发的危机被他勉强拉住缰绳，而这个……这个伏地魔，已经在这条作死的道路上策马狂奔，连马鞍都扔了！
“三个……”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颤抖，“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允许自己……”他想问的是‘这个世界的我怎么会允许你做到这一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从刚才那记锁喉来看，这个世界的‘允许’恐怕要打上很大的问号。
伏地魔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被偏执的占有欲覆盖。“阿布……我的阿布，他曾经试图理解，试图阻止。”他的语气变得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一段不甚愉快的往事，“但他最终不明白……力量，永恒，这才是最重要的。他……退缩了。”他没有详细说明‘退缩’的具体含义，比如是否包括被强行锁在这间卧室里。
他重新聚焦目光，落在阿布拉克萨斯身上，那眼神热切得几乎要灼伤人。“但他现在回来了。以另一种形式。虽然你看起来……更麻烦，但也更新鲜。我很满意。”
阿布拉克萨斯感到一阵恶寒。这诡异的、仿佛精神出轨又被抓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对着这张和汤姆一模一样的脸，听着这似是而非的情话（如果那能算情话的话），心里却涌起一股对自己世界里那个年轻版汤姆的愧疚？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掌握一点主动权，至少先摆脱这身该死的、几乎跟没穿一样的睡衣。
“好吧，‘伏地魔’，”他刻意加重了这个名字，带着明显的嘲弄，“既然要‘重新认识’，能否先给我几件体面点的衣服？还是说，你的审美已经堕落到了认为这是最新款的巫师时尚——‘阿兹卡班风情’系列？”
伏地魔的目光在他身上那件短得可怜的丝质睡衣上流连了一番，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我认为它很适合你，”他慢条斯理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它衬托出你的……线条。我的阿布，以前也有一件类似的，但他似乎不太喜欢。”
阿布拉克萨斯在心里把这个世界的汤姆（伏地魔）骂了无数遍。变态！控制狂！审美灾难！
“我不喜欢。”阿布拉克萨斯斩钉截铁地说，试图拉下脸，摆出他作为马尔福司长和斯莱特林前首席的威严，“给我巫师袍，正式的，长度至少能盖过膝盖的。否则我们关于‘重新认识’的谈话，恐怕就要在我就地取材，用你这昂贵的床单给自己弄一件托加袍之后才能继续了。”
伏地魔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冰冷而愉悦，像是在欣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你还是这么有趣。”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转身，走向门口，“你会习惯的。这里的一切，包括我。”
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留下阿布拉克萨斯一个人坐在那张华丽又压抑的大床上，穿着那身可笑的短睡衣，脖子上挂着可能是他目前唯一护身符的项链，手腕上戴着闪烁不定的手环，内心充满了对平行宇宙物理学和汤姆·里德尔们灵魂稳定性的深切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