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的寒风呼啸着穿过龙牙雕琢的窗棂,在峰会大厅内化为一阵低沉的呜咽。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端坐在铺着深蓝色天鹅绒的长桌旁,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面前那份关于“跨国魔法生物栖息地保护”的提案,仿佛上面爬满了狐媚子。
他的位置视野极佳,足以俯瞰整个会场——各国魔法部的代表们衣着各异,像一群色彩斑斓、却又心怀鬼胎的珍禽异兽。而在这群“珍禽异兽”中,最让他如坐针毡的,莫过于斜对面那位留着长须、戴着半月形眼镜的老者。
阿不思·邓布利多正温和地与身旁的挪威魔法部部长交谈,时不时发出轻松的笑声,甚至还在面前的盘子里堆了几颗看起来黏糊糊的、本地特产的云莓甘草糖。他一次也没有看向阿布拉克萨斯,这种刻意的忽视比任何审视都更让人难受。
“看来邓布利多教授很欣赏斯堪的纳维亚的甜品,”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或许马尔福司长也可以试试?据说能提神醒脑。”
阿布拉克萨斯眼皮都没抬,用他能凝结蜂蜜公爵橱窗的冰冷语调回答:“卡姆兰先生,如果我的脑子需要靠这种看起来像被巨怪踩过又风干了的浆果来唤醒,我想我该考虑提前退休了。顺便,你挡住我的光线了。”
那位试图搭话的保加利亚代表脸色一阵青白,悻悻地挪开了。
莉莉安·维克多如同一个银绿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将一份新到的文件放在他手边,低声道:“司长,国际魔法合作司关于下一财年预算分配的初步意见。”
阿布拉克萨斯挥了挥手,示意她放下。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分散在邓布利多和面前那杯已经冷掉的、号称能抵御北欧严寒的松针茶上。这茶喝起来像在咀嚼一片陈年的森林地板,而邓布利多的存在,则像一块始终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冰凌。
峰会进行到第三天,议题从无聊的魔法生物保护转向了更无聊的国际飞路网标准统一。阿布拉克萨斯几乎要开始怀念魔法部那些能淹死巨怪的公文了——至少那些东西不会让他一边强打精神应付各国官僚,一边还要分心警惕一个可能随时会掏出柠檬雪宝对你进行道德审判的白巫师。
就在他准备以“突发性魔法流感”为借口提前离席时,维克多再次出现。这一次,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步伐也快了几分。她俯身,将一枚小巧的、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双面镜残片塞进阿布拉克萨斯手中。
阿布拉克萨斯面上不动声色,指尖在水晶片上轻轻一触,加密的信息瞬间流入他的脑海。信息来自他在国际魔法法律执行司经营的一条隐秘线人渠道,内容简短,却像一道冰锥刺入他的脊椎:
瑞典-挪威边境,古老纯血家族巴托里庄园,昨夜遭血洗,无一生还。现场黑魔法残留极端浓郁,手法……高度疑似“那位”的风格。国际法司已秘密介入,消息暂压。
阿布拉克萨斯的心猛地一沉。他借口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优雅起身,在一片寒暄声中走出了气氛沉闷的会场。
阿布拉克萨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动,像是有个暴躁的地精在里面敲打一面小鼓。他几乎能想象出邓布利多得知这个消息时会露出的那种“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