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莫德的周末总是充满了一种甜腻的喧嚣,空气中飘浮着黄油啤酒的醇香、蜂蜜公爵糖果的甜味,以及学生们暂时摆脱课业束缚后的兴奋躁动。
汤姆·里德尔却与这氛围格格不入。他独自一人走在通往尖叫棚屋的小径上,周围的热闹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他刚刚从一个普通的翻倒巷商人那里,接过一份薄薄的、用劣质羊皮纸包裹的文件。代价是一小袋金加隆,以及一个模糊的、关于北欧黑魔法物品流入地下的承诺。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将那叠纸塞进长袍内侧的口袋,指尖能感受到羊皮纸粗糙冰冷的质感。那里面的内容,他早已通过其他渠道知晓了大半,但这份来自麻瓜世界官方记录的副本,有着不同的意义。
老汤姆·里德尔。他的父亲。一个住在汉普郡小汉格顿的、富裕的麻瓜乡绅。一个抛弃了怀孕妻子,导致她最终在孤儿院门口悲惨死去的男人。
这个词在他舌尖滚过,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腥甜和冰冷的憎恶。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这个名字如同一个丑陋的烙印,刻在他的血脉源头,是他不愿承认却又无法摆脱的污点。
翻倒巷的信息网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入。在阿布拉克萨斯忙于他的监察官事务和魔法部文书工作时,汤姆的触角已经悄无声息地探入了那个他本该属于、却又被无情抛弃的麻瓜世界。
他知道老里德尔住在一座名为“里德尔府”的庄园里,过着优渥而麻木的生活,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也从未寻找过他那个“疯癫”妻子生下的孩子。
那座庄园,按照麻瓜的法律,本该有他的一份继承权。
一个计划在他冷静的大脑中逐渐成形。这不仅仅是报复,更是一种宣告,一种对自身血脉来源的彻底掌控和否定。他要拿走那个男人视若珍宝的东西,以最符合“规则”的方式。
下一个霍格莫德日,他没有告知任何人,使用了一个不起眼的门钥匙,出现在了小汉格顿附近的一片树林里。
里德尔府比他想象的更要……庸俗。一座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宅邸,虽然宽敞,但装饰浮夸,带着暴发户式的品味,与马尔福庄园那种沉淀了数个世纪的优雅底蕴截然不同。他穿着麻瓜的便服,面容经过简单的变形术修饰,显得更加平凡,不会引起过多注意。
他没有使用魔法。至少在见到那个男人之前没有。
敲门,一个面带傲慢的老年男仆开了门。汤姆用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位远房亲戚的律师,前来商讨一些关于家族遗产的潜在法律问题——轻易地进入了客厅。
老汤姆·里德尔坐在壁炉边的扶手椅里,看起来比汤姆预想的要苍老一些,眼神浑浊,带着长期养尊处优形成的固执和狭隘。他打量着汤姆,眉头紧锁:“律师?我从没听说过有什么远房亲戚。如果你是来招摇撞骗的……”
“里德尔先生,”汤姆打断他,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穿透力,“我代表的是梅洛普·冈特女士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