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克萨斯疑惑地接过来,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一种华丽而略显稚嫩的花体字:
致尊敬的马尔福主席:
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我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必须将这份仰慕诉诸笔端。自从在开学晚宴上见到您,您的身影便如同最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我平凡的世界。您的高贵、优雅与智慧,无一不令我深深着迷……
接下来的内容更是大胆直白,充满了少女怀春的炽热情感,字里行间充满了对阿布拉克萨斯毫不掩饰的爱慕,甚至隐晦地提到了希望能在霍格莫德周得到他的青睐。
阿布拉克萨斯看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格林格拉斯家的……勇气可嘉。”他将信纸随意地丢回桌上,仿佛那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广告传单,“看来我需要提醒一下斯佳丽,让她管好自己的妹妹。这种幼稚的把戏,简直是在给格林格拉斯这个姓氏抹黑。”
他本以为汤姆会对此报以惯常的刻薄评论,或者干脆置之不理。然而,汤姆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拿回了那份论文和那封情书,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墨绿色的字迹上,然后,他拿起了羽毛笔。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动作,只见汤姆在那篇魔药论文的末尾,用他那清晰工整、却此刻透着一种异常冷硬笔触的字迹,写下了一个巨大的、鲜红的“p”(不及格),并在旁边附上评语:
“论述缺乏基本逻辑,证据链断裂如同被炸尾螺啃过。对基础原理的理解肤浅到令人震惊,建议将精力集中于课本知识,而非无关紧要的课外‘创作’。若下次提交的仍是此类缺乏思考、浪费批阅者时间的作品,成绩将不予通过。”
阿布拉克萨斯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认得雷芙娜·格林格拉斯的魔药水平,虽然谈不上顶尖,但拿个“A”(合格)甚至“E”(良好)是绝对没问题的。这篇论文他刚才粗略扫过,论点清晰,实验数据也算详实,顶多有几个小瑕疵,无论如何也够不上“p”,更配不上如此……尖酸刻薄的评语。
“汤姆,”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疑惑,“你是否今天误食了某种会导致判断力严重偏差的毒蘑菇?这篇论文虽然稚嫩,但离‘不及格’和‘浪费时间的创作’还差得远。你这份评语,简直像是被皮皮鬼附身了。”
汤姆放下羽毛笔,抬起眼,黑色的眼眸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平静地看向阿布拉克萨斯。“我的评判标准基于论文本身的质量。”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显然,我认为它未能达到及格线。至于评语,我只是如实表达了看法。”
“如实?”阿布拉克萨斯嗤笑一声,“你几乎把那小姑娘的智力贬低到了地精的水平。这可不像是你‘效率至上’的风格。”他灰蓝色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汤姆,“还是说……这封无关紧要的幼稚情书,或者什么别的内容,影响到了我们里德尔级长引以为傲的客观判断?”
汤姆与他对视着,眸色深沉,没有任何波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主席。批改论文是我的工作,我自有标准。”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或许,你更倾向于亲自指导这位……‘仰慕者’的学业?”
阿布拉克萨斯愣住了。他看着汤姆,忽然间,仿佛一道闪电划破迷雾。汤姆此刻的反应,那过于严厉的评分,那尖刻的评语,那平静表面下隐隐透出的冰冷怒意……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他从未想过会在汤姆身上出现的情绪——嫉妒。
这个认知让阿布拉克萨斯感到一阵荒谬,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奇和某种隐秘愉悦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汤姆,那个永远冷静、算计、将情绪掌控得滴水不漏的汤姆·里德尔,竟然会因为一封幼稚的情书而……失控?
他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而带着一丝玩味。“我亲爱的汤姆,”他拖长了调子,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汤姆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面无表情地收拾起桌上批改好的和未批改的论文,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的、压抑着的利落。
“巡夜时间快到了。”他站起身,声音冷硬,“如果你没有其他‘指导’的话,主席先生。”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他拿起桌上那张墨绿色的情书,在指尖把玩着,仿佛那是什么新奇的玩具。
“吃醋的汤姆·里德尔……”他喃喃自语,灰蓝色的眸子里盈满了兴味盎然的光芒,“这可真是……比一整窖的火焰威士忌还要让人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