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法国南部,阳光灿烂,气候宜人。普罗旺斯的庄园里飘荡着薰衣草的香气,巴黎的沙龙中流淌着香槟与精巧的闲言碎语。看起来精致的如同彩色泡泡幻影。
阿布拉克萨斯无法体会到法国人的浪漫,只有一场场精致的酷刑。
他被衣着无可挑剔、举止完美无瑕的马尔福先生和夫人带着,穿梭于各个古老家族的庄园和奢华宴会之间。每一次露面,都是一次公开展示:看,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年轻、英俊、血统纯正、前途无量。
而围绕在他身边的,是无数同样出身高贵、精心打扮、努力展现出最完美一面的年轻女巫。她们对他微笑,与他试图讨论魁地奇、魔法艺术、最新的长袍款式,眼神里闪烁着对马尔福这个姓氏,以及附带的财富与权势的渴望。
“她们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珍珠鸡,”阿布拉克萨斯在一封写给汤姆的信中抱怨道,“除了发出单调的、表示赞同或惊讶的咯咯声,以及炫耀自己光鲜的羽毛之外,毫无趣味。我怀疑如果我把《魔法史》倒着念给她们听,她们也会微笑着点头,称赞我的‘独特见解’。”
“……今天下午的茶会更是灾难。一位格林格拉斯小姐,试图向我阐述她关于养护瞌睡豆的‘独特’方法,听起来更像是在策划一场针对无辜植物的谋杀。另一位普洛瓦小姐,则对我的头发表现了过分的兴趣,似乎想搞清楚它是不是真的铂金,或者用了什么特殊的洗发魔药。梅林在上,我宁愿回去听宾斯教授念叨一整天妖精叛乱……”
他写得很随意,带着他特有的刻薄和夸张,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厌烦和无聊是真实的。他将法国形容为“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过浓香水味的金色鸟笼”,而他自己则是“那只被反复展示、期待能唱出符合规格咏叹调的可怜金丝雀”。
在信的结尾,他笔锋稍稍一转,之前的尖锐调侃淡去,笔迹也似乎认真了几分。
“……相比之下,霍格沃茨的地窖几乎堪称亲切了。至少那里还有会顶嘴的肖像画,和一个永远猜不透在想什么、但至少不会试图给我的头发编辫子的四年级首席。”
“希望你的‘研究’进展顺利,没有因为过度投入而被什么古老的诅咒变成一幅肖像画挂在墙上。如果真是那样,记得选个好看点的画框。”
“你百无聊赖的,
阿布”
信件通过马尔福家专用的猫头鹰,跨越英吉利海峡,送到了还在英国、行踪不定的汤姆手中。
当时汤姆正暂时落脚在伦敦一个由翻倒巷关系提供的安全屋里。他刚刚初步研究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依然无法打开)和那本冈特笔记,正处于消化那令人不快的血统真相、并重新规划未来的阶段。
他读着阿布拉克萨斯的信,想象着对方在法国沙龙里,带着那副标志性的、混合着傲慢与无聊的表情,应付那些“珍珠鸡”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阿布拉克萨斯的抱怨,在某种程度上,奇异地缓解了他内心那股因身世而燃起的黑暗火焰。
他没有立刻回信。几天后,当他在前往另一个可能有关于斯莱特林遗物线索的地点途中,才在一家偏僻的巫师酒吧的昏暗灯光下,拿出了一张普通的羊皮纸,用简洁、清晰的笔迹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