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啥事？”老周拍拍胸脯，发出“咚咚”的响声，“想当年我连续开十个小时都没事，这点路算啥。倒是你，跟这龟孙一块，可得看好他，别让他开小差。”
“谁开小差了？”林一明不服气，夹起块肉狠狠咬了一口，“我开车比谁都专心。”
“拉倒吧。”老周嗤笑，“还不是跟我一个鸟样，看到小姑娘，还是好色得不得了。”他挤眉弄眼，“这次可得把握机会，晚晴这么水灵，别辜负了她。”
“吃你的饭！”林一明白了他一眼，“一个肘子还塞不住你的嘴。”
老周笑着大口吃肉，大口喝着雪碧。
餐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高速公路上的车灯汇成两条发光的河，顺着路面蜿蜒向远方。林一明看着江晚晴低头吃饭的样子，她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心里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他突然想起什么，用公筷夹了块腰花放进她碗里：“多吃点，这玩意儿补。”
江晚晴的脸“唰”地红了，小声说了句“谢谢”，头埋得更低了。老周在旁边嘿嘿笑：“哟，这就开始疼人了？刚才谁说没泡她的？”
“你闭嘴！”林一明抓起纸巾砸过去，正好糊在老周脸上。
三人笑作一团，笑声混着远处货车发动的轰鸣声，飘出敞开的餐厅门，融进服务区喧闹的夜色里。
吃完饭，林一明去结账，回来时看见老周靠在椅背上摸着肚子感慨：“等下我可就要一个人面对孤独了。”
林一明刚想问江晚晴不跟他的车吗，就看见老周冲他挤眼睛。“看啥看？”老周白了他一眼，“等下晚晴跟你车，我这叫完璧归赵，懂不懂？”
江晚晴笑着捶了老周一下：“周哥你别乱说。”她的拳头轻轻落在老周胳膊上，更像是在撒娇。
“我可没乱说。”老周坐直了身子，“你姐不放心我一个人回观山，才让你护送。现在我宣布，我安全得很，你可以正式移交监护权了。”
“谁监护他啊。”江晚晴嗔怪道，却偷偷瞟了林一明一眼，眼里闪着光。
林一明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不饶人：“老周你少贫嘴，赶紧收拾东西，争取明天十一点到观山。”
“急啥。”老周慢悠悠地起身，“我得先拿到我的牛栏山。”
三人往停车场走，夜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入秋了。
到了车边，林一明打开驾驶室车门，从储物格里拎出三瓶牛栏山。“拿着。”他递给老周，“回去少喝点。”
“知道知道。”老周接过酒揣进怀里，“你们俩路上慢点，保持车距。晚晴，看好这龟孙，别让他开太快。”
“我知道啦。”江晚晴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一明钻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时，听见老周笑得一脸灿烂的在外面喊：“龟孙，好好表现！”
两辆车缓缓开出服务区，老周的车在前，林一明的车在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江晚晴打开车窗，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远处的车灯像星星一样闪烁。
“你拍的晚霞呢？”她侧头问，发丝扫过林一明的胳膊。
林一明赶紧掏出手机，解锁时手有点抖。“在这儿。”他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铺满天空的晚霞，中间有只飞鸟正展翅掠过。
江晚晴凑近了看，呼吸轻轻拂过林一明的脖子，他觉得痒痒的，心里却甜得像喝了蜜。“真好看。”她轻声说，“比我拍的好多了。”
“明天要是天气好，咱们还能拍日出。”林一明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太唐突，脸又红了。
江晚晴却笑着点头：“好啊，那你可得叫我起来。”
驾驶室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和窗外的风声。林一明握着方向盘，偷偷从后视镜看江晚晴，她正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晚霞照片，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突然觉得，跑运输好像也没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