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一明叛逆不大听话,大专也没混到个毕业证,当辅警也没耐心去当,可他还愿去学车去做点事情,没有太严重的等靠要思想,没有跟他处处对着干,跟他也算说点话,有点交流。
中国的父子,十对父子有八对是交流不来的,能友好相处,遇事有商量的也就一两对。像林高新和林一明这样的父子关系,也算勉强过得去。
子女有时是要有点叛逆的,如果完全听从父母的话,那么人类可能现在还在树上待着。这点林高新是这么看待的。
林一明的叛逆处于林高新可以容忍的范围。
林高新对于林一明偶尔的不听话,心理也想得开,毕竟他多少有点愧对孩子,他跟江如月那档子事,让他们三口之家破裂,导致了林一明在相对单亲的家庭里长大。这点,林高新觉得自己是有一定的责任的。
但是有时候林高新又会在内心里为自己辩护,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谁叫前妻刘慧连床上的事,也做得像在银行柜台办理业务那样死死板板呢,谁叫江如月美若天仙呢,谁叫刘慧眼里容不下沙子呢。
男人只有鼻孔不出气了,才不会好色,否则见了美女,内心不起涟漪的,那就不是男人,那就更显得虚伪。
江如月这个人,是林高新一听到名字就来激情的美丽女人,他已经有很久很久不见着她了。记忆里,她依旧停留在十七年前的美丽样子。
别说当年林高新动心了,他相信,以林一明现在这么挑剔的眼光看来,换了林一明遇到江如月,他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不相信,古来芳饵下,谁是不吞钩。
要是林一明也有当年自己那样的机会,遇到江如月,他也会想占有她,然后长久地拥有她。
林高新有时怪自己,有时又不怪自己,他不把自己当成圣人,他把自己当成俗人,贪财好色吃喝玩乐,他不想违背人性,不想压抑人性。
林高新知道林一明有时看不起自己,说自己就是一驻虫,是个庸官俗官,可是无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他不想当个无鱼的清官。
便宜这东西,占了就占了,只要不丢官,只要不被人发现,林高新是心安理得的。
林高新是感觉得到林一明看不起他的驻虫习性的,不过不要紧,林一明年轻不经世事嘛,还不是老江湖,等他在体制内十年媳妇熬成婆了,他可能也从白布染成五色布了。
林高新到单位后开门进了办公室,他现在是林业局的党组书记,平时就抓抓党建、工青妇,不具体管业务,工作是清闲的。
前年,组织上发现他当局长时有点吃拿卡要的习惯,就把他及时调整为党组书记了,新调来个局长。
新局长是非党的,据说是有意多岗位锻炼,让他以后进观山市的人大、政府或政协的班子里。林高新因此不敢得罪,只想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是自己的业务,他一概不管。
而自己的那点业务,又能有多少?局办公室主任林敏一个人就能帮他做得妥妥贴贴,他只需要听取工作进展和完成情况,签个同意或如拟就行了。
体制内的领导,年龄到了五十开外,就逐步退二线,享受清闲点的时光了。林高新现在还当着党组书记,还属于在一线,但是工作量其实已属于二线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那他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现在的舒适状态。
安安然然,舒舒服服地等着哪天退二线,退二线几年后安然退休。
谁也别眼红老干部们五十岁到退休时的相对清闲的时光,年轻时谁都忙过,都奋斗过。
如果人没有这段相对清闲的时光,反而是人生的遗憾,说明此人要么在医院里了,要么挂在墙上了。
但凡健康平安的人,都拥有职场后面这段清闲的生涯。
林高新坐在他的太师椅里,继续回想着江如月。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个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