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看似古朴无华,速度也并不显得如何惊世骇俗,但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急剧压缩,形成肉眼可见的、层层叠叠的透明波纹,连绵不绝的音爆声如同沉雷般炸响,那是力量达到极致后引动的天地共鸣!更可怕的是那拳意中蕴含的、碾压一切的蛮横与霸道——那并非技巧的炫耀,而是源自血脉深处、对力量的绝对统治与自信!
“嘭——!”
一声并不响亮、却沉闷得让心脏都为之一颤的撞击声响起。
拳锋与最前方那根激射而来的骨刺尖端,毫无花哨地碰撞在一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静止了。
下一瞬,以接触点为中心,恐怖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般瞬间传递开来!那根坚硬堪比灵界下品道器的骨刺,连半息都未能阻挡,便从尖端开始,寸寸碎裂、化为齑粉!而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并未停歇,沿着骨刺瞬间蔓延至剑背荒兽的全身!
在苏晴雪凝重的目光注视下,剑背荒兽那庞大狰狞的身躯,如同被投入烈焰的冰雪,从内部开始寸寸崩解!覆盖全身的坚硬骨甲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纷纷碎裂剥落,强健如龙象的筋骨被无形的震力碾成最细微的粉末,沸腾滚烫的兽血甚至来不及溅射而出,就在那无匹的拳意之下被瞬间蒸发!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没有惨嚎,没有垂死挣扎,只有那一声闷响过后,原地炸开的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猩红血雾!
血雾如雨,簌簌落下,将方圆数丈的暗红色杂草染得更加深邃。
秦龙缓缓收回拳头,静立于漫天飘散的血雾中央,衣袂在混沌风中猎猎作响,却不曾沾染上半点血腥与污秽。他微微蹙眉,感受着拳面上传来的一丝极其细微的麻痹感——方才那一拳,他动用了约七分力。这并非托大,而是对自身力量的精确把控与测试。
“这荒兽的骨甲,硬度确实惊人,堪比灵界精心炼制的下品道器。”他沉声道,声音平静无波,“而且,其材质中蕴含着一股奇特的韧性与性性,若非我的龙象真力已臻至刚至柔、崩灭内外的化境,恐怕还要多费些手脚才能将其彻底瓦解。”
苏晴雪散去身前仙光,看着眼前缓缓飘落、散发着腥气的血雾,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彩与惊叹。她自然看得出,秦龙这看似霸道绝伦的一拳,实则对力量的掌控已妙到毫巅——所有狂暴的拳力没有一丝外泄,尽数被约束、倾泻在剑背荒兽的体内每一个角落,没有浪费分毫,甚至他们脚下所站立的那片龟裂土地,都没有因这恐怖的一击而留下半个脚印或裂痕。这份控制力,比纯粹的力量更令人心惊。
“看来这荒界,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危险和……奇特。”她轻声道,素手看似随意地轻挥,几滴试图凭借惯性沾染她雪白裙角的粘稠血珠,便被一股无形的柔劲悄然震散、消弭于无形。
秦龙的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四周随风摇曳的荒草。在剑背荒兽被一拳轰成血雾之后,那些原本隐藏在草丛深处、蠢蠢欲动的窸窣声与恶意窥探,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火苗,瞬间悄然退去,隐匿无踪。然而,一种更深沉、更庞大、如同潮水般的恶意,正从荒原更深处、更遥远的地方缓缓涌来,带着苍凉古老的气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片看似死寂的荒原之下,仿佛一个被惊醒的巢穴,有更多可怕而强大的存在,正逐渐从沉眠中苏醒,将目光投向了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无妨。”秦龙踏步向前,龙血神枪不知何时已悄然握在手中,枪尖低垂,在暗褐色的大地上划出一道浅浅却笔直的痕迹,如同一种无声的宣告与挑战,“正好用它们的血,来磨砺我的枪锋,熟悉此地的法则。”
二人不再多言,并肩而行,身影在昏黄压抑的天幕下,逐渐融入无边无际的荒原深处,走向那未知的险境与机遇。
而在他们离去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滩浸透大地、散发着浓郁能量与生命气息的剑背荒兽血雾,竟开始违背常理地缓缓蠕动起来,如同拥有了生命般,丝丝缕缕地向着干涸龟裂的土壤深处渗去。周围那些暗红色的、边缘锋锐的杂草,仿佛受到了最丰沛的滋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妖艳,草叶边缘的金属光泽也越发冰冷。
更远处,一声更加苍凉、古老、蕴含着无尽蛮荒气息的嘶吼,仿佛穿越了时空,猛然穿透混沌低沉的天幕,如同滚雷般回荡在无垠的荒原之上,经久不息。
荒界的大门,已经为他们敞开。而等待他们的,是血与火的洗礼,亦是超越与新生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