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飞升通道的瞬间,秦龙便感到一股远比龙墓残破传送阵猛烈十倍不止的空间撕扯之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大手,要将他连同背上的王浩一起揉碎、扯烂!
他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太古霸龙诀》瞬间运转到极致,暗金色的龙力澎湃涌出,在周身形成一个凝实的光罩,将他和王浩牢牢护在其中。光罩之上,隐隐有龙纹游动,将那狂暴的空间之力稳稳抵御在外。饶是如此,他依旧能感觉到体内龙力的飞速消耗,以及骨骼承受的巨大压力。
通道之内,光怪陆离,仿佛穿梭在一条由无数破碎彩虹与扭曲星光构成的湍急河流中。耳边是空间乱流呼啸而过的尖啸,偶尔有巨大的、不知名的阴影从通道外一闪而过,投下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唯有前方那一个越来越亮的光点,是唯一的坐标。
秦龙紧紧守护着背上的王浩,同时分出一丝心神,仔细感知着这难得的空间穿梭体验。他能察觉到,这通道的壁垒之外,蕴含着无数狂暴而混乱的能量,有些甚至让他体内的龙血都产生了一丝悸动与渴望,那是远超尘界层次的能量等级。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千年。
前方的光点骤然放大,化作一个吞噬一切的旋涡出口!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穿过水膜的声响过后,周身那令人窒息的空间压力骤然消失无踪!一股难以言喻的轻盈感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温暖海水般包裹而来的、浓郁到极致的天地灵气!
这灵气精纯而活泼,无需刻意引导,便顺着毛孔往体内钻,滋养着因空间穿梭而略有损耗的经脉与龙力。仅仅是呼吸一口,秦龙就感觉自己的修为瓶颈似乎都松动了一丝!这效果,比在尘界潜龙峰顶闭关苦修还要明显数倍!
他双脚已然踏上了坚实而温润的地面。
定睛看去,他们身处一个无比巨大的圆形石台之上。石台通体由灰白色的奇异石材砌成,表面铭刻着无数复杂而古老的符文,正闪烁着微光,缓缓汲取着四周浓郁的灵气。石台边缘,矗立着几根雕龙画凤的石柱,更添几分肃穆与神秘。这里,正是灵界接引下界修士的“飞升台”。
与秦龙一同通过考核飞升的另外十九名尘界天才,也相继从通道中踉跄而出。他们大多不如秦龙这般从容,有些人甚至脸色苍白,气息紊乱,显然在空间通道中吃了不小的苦头。此刻,他们无一例外,都被眼前这仙境般的景象和几乎液化的灵气震撼得目瞪口呆,脸上充满了激动、兴奋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里就是灵界?!”
“好浓郁的灵气!在此地修炼一日,恐怕抵得上尘界一月!”
“那些悬浮的仙山……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就连一向冷峻的萧战和清冷的柳眉,眼中也难掩震撼与向往。
然而,这片初临宝地的喜悦与惊叹,并未持续太久。
飞升台周围,站着十余名身着统一制式银色铠甲的守卫,气息沉凝,个个都有龙脉境初期的修为。为首一人,身着暗红色铠甲,修为更是达到了龙脉境三重天左右,神色淡漠。石台前方设有一张玉案,案后坐着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修士,面白无须,手持玉简,眼神倨傲,修为深不可测。
这些灵界修士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尖,刺破了美好的氛围,落在了他们这群刚刚站稳脚跟的“飞升者”身上。
窃窃私语声毫不避讳地传来,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
“啧,又是一批从‘尘界’那个穷乡僻壤爬上来的。”
“灵气贫瘠得跟荒漠一样的地方,能养出什么像样的苗子?估计都是些根基虚浮、靠运气上来的货色。”
“你看他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可笑。”
“下界贱民”、“穷乡僻壤”……这些刺耳的词汇,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所有飞升者的心上。
他们在尘界,哪个不是万众瞩目、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何曾受过如此赤裸裸的羞辱?当即就有几人脸上涌起怒色,拳头紧握。
一个来自玄天剑宗、性子刚烈的弟子忍不住踏前一步,怒视着那几个议论得最大声的守卫,喝道:“你们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那红甲守卫头领嗤笑一声,斜眼看着那玄天剑宗弟子,语气充满了戏谑:“怎么?说你们是下界贱民,还不服气?区区龙脉境三重,也敢在灵界放肆?给我跪下!”
话音未落,红甲守卫眼神一厉,一股强横的精神威压混合着龙脉境三重的灵压,如同山岳般朝着那玄天剑宗弟子当头压下!
那弟子脸色瞬间煞白,只觉得神魂剧震,双腿发软,竟真的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充满了屈辱与骇然。
仅仅凭借威压,便让一名尘界天才毫无反抗之力地跪倒!
这一幕,让所有蠢蠢欲动的飞升者心头一寒,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们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这里不再是他们可以呼风唤雨的尘界,而是等级更加森严、实力为尊的灵界!
秦龙站在人群中,自始至终都沉默着。他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若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睛,便会发现那其中并非恐惧或愤怒,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与平静。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从南宫瑶超然物外的态度,从周元等人若有若无的优越感,从宗门古籍的只言片语中,他早已明白,“下界飞升者”在灵界,注定步履维艰。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背负王浩的姿势,确保他不会受到波及。那红甲守卫的威压扫过他时,他周身暗金色的龙力微微流转,便将那压力消弭于无形,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
他的平静,与周遭或愤怒、或恐惧、或屈辱的飞升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那玉案后的青袍修士抬起了眼皮,声音冷淡如同寒冰:“聒噪。飞升台前,不得喧哗。”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为首的秦龙身上,“你便是此届飞升第一的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