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她跟着御灵卫斩妖除祟，那些鬼物纵有凶煞，也多能凭修为正面斩除，从没有这般憋屈。
可此刻修为被死死压制，灵力运转滞涩如泥，面对这只看不见摸不着、只靠声响戏耍人的邪祟，那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般裹住心脏。
尤其是后颈那若有若无的寒意，与前后夹击的诡异声响，让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被鬼物玩弄于股掌间的极致恐惧。
仿佛自己不是除祟之人，而是被圈养的猎物，只能在黑暗里被动等待宣判。
洞道深处的黑暗仿佛凝固成实质，杨柳青弓着身子，指尖凝出的念气艰难穿透阴煞，突然触到一片开阔的气机，他心头一凛，沉声道：“前方有出口，似乎空间还挺大。”
这话如一道微光，瞬间刺破了弥漫的绝望。
阿仰原本紧绷的脊背微微松弛，苍白的脸上总算透出一丝喜色，攥着蛊盒的手指都轻了几分，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那快些吧！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话音刚落，前后夹击的诡异脚步声竟骤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死寂的洞道里，只剩三人粗重的呼吸与衣物摩擦岩壁的声响。
阿仰像是被注入了力气，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流萤蛊的绿光都跟着亮了几分，连带着身后的两人都加快了速度。
“未必是好事。”吕明微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像一盆冷水浇在阿仰头上，“这邪祟戏耍我等半天，怎会轻易放行？前方纵是开阔，怕是另一个陷阱。”
阿仰脸上的喜色僵了僵，嘴里低声应了句“我知道了”，可心里那份因脚步声消失、即将抵达开阔地的松弛感，终究没能彻底压下去。
她忍不住抬头望向前方，流萤蛊的绿光尽头，黑暗似乎真的在缓缓退去，仿佛只要再爬几步，就能挣脱这狭窄牢笼的桎梏。
只是那份莫名的轻松里，总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像黑暗中未收的利爪，静静等候着他们踏入新的绝境。
杨柳青指尖紧扣岩壁，借着流萤蛊的微光，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身后两人紧随其后，衣料摩擦岩石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不多时，前方果然透出一片相对开阔的光影，那洞口比来时的通道宽了数倍，足够人直起身来。
“到了。”杨柳青率先钻出洞口，腰背舒展的瞬间，只觉浑身酸痛稍缓。
阿仰紧随其后，抬手轻挥，十几只流萤蛊便齐齐向下坠落，柔和的绿光如流水般漫开，照亮了下方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