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机械音让她打了个寒颤,烦躁与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
她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看着铜镜里自己日渐憔悴的面容,忽然觉得可笑,她费尽心机争宠,想靠皇帝巩固地位、完成系统任务,可如今皇帝连见她一面都嫌烦,这瑶光殿,分明就是一座镀金的牢笼。
窗外的宫女还在低声啜泣,楚宝林闭了闭眼,挥了挥手:“把她带下去吧,别在这碍眼。”
待殿内只剩自己一人,她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支金步摇,指尖却猛地用力,将步摇的流苏扯断。
金珠滚落一地,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希望,没有皇帝的宠爱,没有皇嗣,没有完成的系统任务,她在这宫里,恐怕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暮春的朝都,本该是杨柳依依、飞花满巷的时节,此刻却被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
城隍庙外的石阶上,新添的尸身还未来得及收敛,半露的孩童小手紧攥着半截糖人,黑血顺着石阶缝隙往下渗,在青石板上晕开狰狞的痕迹。
白焕棠拄着桃木剑跪在城楼上,咳得撕心裂肺。
地面是一片刺目的猩红,方才为护着逃难的百姓,她硬接了鬼将一爪,腐臭的阴气顺着肋骨往肺腑里钻,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冰碴子。
“副都督!南城门的符咒阵撑不住了!”
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上来,甲胄上还挂着鬼物的腐肉,“弟兄们拼了命在补阵,可……可阴气太盛,已经有怨鬼闯进去伤了百姓!”
白焕棠猛地抬头,望向城南方向。
黑雾翻涌间,隐约能看见御灵卫的青灰色甲胄在晃动,那是她仅剩的人手。
想起吕明微统领托病闭门那日,偷偷塞给她的半块虎符。
她潜入御灵卫只为伺机而动,将前夫哥武德皇帝,拖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如今,统领寻监正未归,总署里只剩她一个从三品的副都督,面对着满城哀嚎的百姓,和源源不断涌来的鬼物。
“拿我的引雷符来。”白焕棠扶着城楼栏杆站起,左肩的伤口撕裂般疼,她却死死咬着牙,不肯露半分软弱。
亲卫递来符匣,她指尖抚过匣子,这是吕明微交给她的东西。
若此刻转身离去,任由朝都沦陷,她大可以趁乱入宫,完成复仇大业。
可她偏不能。
朝都的百姓,本与她的仇恨无关,她作为天命人之一,自然不会视若无睹。
“你带五十人去南城门,用引雷符轰散怨鬼,务必守住符咒阵。”
白焕棠将符匣递给亲卫,自己则捡起地上的残剑,剑身上的朱砂符文虽已黯淡,却仍透着几分镇邪的锐气,“我去城隍庙,那里还有老弱妇孺等着。”
“副都督,您的伤……”
“无妨。”白焕棠打断亲卫的话,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