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没敢直言“系统”的异状,只含糊带过,“她的脉象与寻常女子不同,隐隐透着几分古怪。你如今在太医院当值,往后若有机会为她诊脉,还请多留几分心。”
他望着王光缘,眼神恳切:“若是察觉到任何异动,哪怕只是细微的脉象变化,烦请务必设法告知我一声。此事关系重大,切记不可声张。”
王光缘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眉头微蹙起来。
他见杨柳青神色这般郑重,绝非小题大做,便知此事定有隐情。
当下不再多问,只郑重点头,语气沉稳:“你放心,你的意思我知晓了。此事我会记在心上,若真有不妥,定会寻个稳妥法子递话给你,绝不会出纰漏。”
杨柳青拱手谢过,望着王光缘离去的背影,又抬头望了眼皇城方向,宫墙巍峨,隐在沉沉夜色中。
飞龙卫的刑房向来是京中最阴寒可怖的去处,砖石墙壁上常年渗着潮气,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与霉味,呛得人胸口发闷。
唯有屋顶那方破窗漏下些许惨淡的天光,勉强照亮横梁下那团被粗重铁链悬着的东西,那曾是风光无限的皇子武子谏,如今却只剩一副血肉模糊的躯壳。
他的手腕、脚腕被磨得发亮的玄铁镣铐死死锁住,镣铐边缘早已深深嵌入皮肉,勒得白骨森然外露。
更可怖的是穿透琵琶骨的铁链,如毒蛇般将他整个人悬空吊起,让他连蜷缩喘息的力气都没有。
昔日作为皇子的俊朗风华早已被酷刑摧残殆尽,身上那件象征罪囚的灰布囚服早已烂成碎布条,胡乱地挂在身上,与暗红发黑的血痂、黄腻的脓水黏连在一起,分不清哪处是伤,哪处是衣。
新添的鞭痕、烫伤叠在旧创之上,有的地方皮肉外翻如烂絮,竟能清晰看见底下森白的骨头碴,触目惊心。
他始终垂着头,散乱如枯草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青肿的下颌。
唯有那被血污糊住的嘴角偶尔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喉咙里溢出若有若无的气音,才让人惊觉这团“东西”尚未断绝生机。
这已是他被囚于此的第十七日。
飞龙卫的人显然得了上头的密令,下手半分情面也不留,只往死里折磨。
浸过盐水的鞭梢带着呼啸声落下,每一击都抽得他皮开肉绽,旧伤未愈又添新痕;烧得通红的烙铁“滋啦”一声按在胸口,皮肉焦糊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留下一个个狰狞的黑窟窿。
夹棍狠狠收紧时,指骨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几度昏厥;就连被强行灌进喉中的水,都混着铁锈的腥气与地上的血污,呛得他肺腑火烧火燎。
十七日的酷刑如凌迟般消磨着他的血肉与意志,昔日金枝玉叶的皇子,如今早已被摧残得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