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暗自思忖,若刘子文当真有那份机缘能得传承,他自然会为其欢喜。
可眼下这般毫无危机之觉,近乎自寻死路的念头,他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他定了定神,缓声道:“罢了,你既如此说,我便不再多劝。不过既是兄弟,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吕统领那里尚有几张护身符箓,稍后便取来送与你们,危急时或能挡上一挡。”
一旁的沈惊澜闻言,眉宇间忧色更重,关切道:“你们这般历经凶险,想来伤势不轻吧?前几日我们也曾来府上探望,却见府门被御灵卫严密看守,不得入内,心中一直悬着。”
他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憾意,“竟不知你们早已遇上这等可怖的邪祟,我等却束手无策,实在惭愧。”
杨柳青见他情真意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朗然一笑:“孟泽这份心意,我便领了。有你这话,便是最好的良药,身上这点伤痛,仿佛都轻了几分。”
沈惊澜眉间的褶皱仍未舒展,杨柳青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胳膊,道:“瞧你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倒像是负伤的是你一般!我与吕明微连玉琼国那等鬼门关都闯过来了,眼下这点皮肉伤,又算得了什么?”
话虽如此,他说着说着,语调却渐渐沉了下去,方才舒展的眉头又蹙起,垂首道:“只是……这世间的阴邪之物,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往后怕是还有硬仗要打。”话音里竟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颓唐。
沈惊澜见状,正色道:“子青何须妄自菲薄?你与吕统领同那些鬼魅缠斗至今,每一次从生死边缘挣得生机,皆是实打实的本事。能在这般凶戾之物手下屡屡险胜,已是常人难及的能耐了。”
沈惊澜见他神色颓唐,温声劝道:“子青此刻最该上心的,是将这副身子骨调养妥当。那些阴邪之物既能日渐滋长,你与吕统领的本事,又何尝不能与日俱增?世事本就难料,你只需尽人事,将分内之事做好,其余的变数,原也非你我能强求的。”
他身后的刘子文与王光缘二人,此刻已敛了先前的浮躁,默不作声地将吕明微连夜赶制的符纸小心翼翼地收入袖中。
那符纸上以朱砂勾勒的符文,边角处尚泛着湿润的光泽,隐隐还能嗅到松烟墨与朱砂混合的清苦气息,透着几分辟邪镇煞的凛然。
临行之际,沈惊澜又郑重嘱咐了几句,反复叮咛杨柳青务必静心养伤,切不可再劳心费神。
杨柳青点头应下,目送三人转身离去,廊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轻轻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渐渐消失在月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