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心中无奈,如今药石难寻,也只能凭借自身的功力,每日盘膝运气温养伤势,只求能稍稍恢复些体力。
初醒那几日,他的双腿疲软无力,第一天甚至无法下床挪动分毫,双腿的肌肉撕裂般疼痛,经脉亦是受损严重,几近断裂。
每尝试一次起身,豆大的汗珠便从额头滚落,浸湿了床褥。
好在吕道长四处奔波,杨柳青强撑着给了他一些碎银,让他帮忙买些滋补药材。
之后,杨柳青又凭借着自身精湛的针灸之术,配合着药材疗养了几日,这才勉强能下地行走。
出发这天,晨光熹微,杨柳青强撑着病体,拖着步子来到寺庙佛堂。
虽说囊中羞涩,但念及这几日寺庙给予的庇护,他还是诚心诚意地捐出了仅剩的一些香火钱。
这寺庙规模极小,年久失修,墙壁上的彩绘剥落,殿中的佛像也蒙着一层薄尘。平日里香客稀少,冷冷清清,唯有木鱼声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响。
出了寺庙门,寒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如冰刀般割着肌肤。
杨柳青望着白茫茫的雪地,满心绝望。此番回去路途遥远,他身无分文,已然没钱再去购置一匹马代步,难不成真要凭着这双病腿,一步步在冰天雪地中丈量回去?
况且他腿脚不便,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担,如此情景,想想都让人心寒。
正当他咬着牙,已然接受了这惨淡的命运安排,准备艰难上路之际,却见吕道长牵着一只灰毛小驴,慢悠悠地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那小驴背上驮着几个破旧包袱,想来是装着他此行的必备物品。
杨柳青黯淡的眼眸瞬间有了光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刚要兴致勃勃地开口询问这驴子的来历。
就见吕道长一个箭步跨到驴子身前,双手张开,将驴子护在身后,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与不舍,抢先说道:“杨小友,这驴跟着我多年,哪怕是我走投无路时,饥寒交迫,都没舍得卖掉它。它那脾气倔得很,平日里就不听使唤,怕是也驮不了你。”
杨柳青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卒了这没正形的老头一句:“哼,我还没说要你这宝贝驴子驮我呢!我只是想着,这行李总得让它拖吧,不然我这病弱之躯,如何能走得动?”
吕道长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生龙活虎地跑过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这就帮你把行李安置好,咱们快些上路吧,莫要耽误了行程。”说着,他十分自然地伸手接过杨柳青手中的包袱,手脚麻利地系在驴背上,还不忘轻轻拍了拍驴子的脖颈,似在安抚它莫要受惊。
杨柳青看着吕道长这一系列的举动,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暗摇了摇头,也跟着迈开步子,踏入这茫茫雪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