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千年鬼斯(1 / 2)

暮色像被顽童打翻的浓墨,顺着少女峡陡峭的崖壁缓缓流淌,将嶙峋的礁石染成深浅不一的墨灰色。海浪裹挟着碎银般的月光,一次次猛击岩壁,发出“哗哗”的轰鸣,混着崖底传来的、如同少女呜咽般的风声,为这座流传着千年传说的峡湾,蒙上了一层神秘又诡谲的面纱。小智、小蓝和小霞踩着被海水反复浸泡、长满青苔的石阶,沿着峡壁旁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缓缓前行,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的黑暗中劈开一道细长的光亮,照亮了路边丛生的、叶片边缘带着尖刺的野草,草叶上的露珠被灯光映得像细碎的水晶,一碰就滚落在石阶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听说少女峡的传说,在关东地区可是家喻户晓呢。”小霞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卷着凉意,吹得她的长发在脑后乱飞,“我小时候听奶奶说,很久以前,有位叫阿绫的少女,每天都在峡边的礁石上等待出海捕鱼的爱人归来。可直到她白发苍苍,爱人也没能回来,最后她化作了一块人形礁石,永远守在海边。”

小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借着灯光快速翻看手中泛黄的笔记本——这是她特意从真新镇图书馆借来的古籍抄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关于少女峡的传说与宝可梦生态资料。“资料里记载,阿绫少女离世后,她的执念与思念凝聚成了灵体,历经百年吸收天地灵气,最终化作了鬼斯。这只鬼斯已经存在了整整一千二百年,实力远超普通鬼斯,能制造出极其逼真的幻象,不仅能模拟场景,还能精准捕捉人的记忆与情绪,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不过它本性并不坏,很少主动伤害人类,只是漫长的岁月太孤单,只能靠捉弄旅人来打发时间,或许……是在试探谁能听懂它藏在恶作剧背后的,关于阿绫少女的故事。”

小智紧紧握着腰间的精灵球,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球身,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期待,像个即将打开神秘礼物的孩子:“千年鬼斯?还承载着阿绫少女的执念?听起来就很特别!它肯定记得很多关于阿绫少女的事情,要是能和它交朋友,让它成为我们的伙伴,不仅能听到千年的故事,以后的旅行也一定更有意思!”他说着,突然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柱定格在前方一块被海浪打磨得光滑平整的岩石上——那里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形纤细,穿着似乎是古代样式的白色和服,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双手放在膝上,静静望着海面,像是一位等待归人的少女。可仔细一看,那白色和服的边缘在随风飘动时渐渐变得透明,泛着淡淡的蓝紫色幽光,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那、那是什么?”小霞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宝石海星,宝石海星的触手微微收紧,发出微弱的蓝光,小霞的声音也因为紧张而压低,带着一丝颤抖。不等三人反应,那道身影突然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又凄凉的笑容。下一秒,身影突然化作一团淡蓝色的雾气,像被风吹散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阵刺骨的寒风,吹得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鬼斯的幻象!”小蓝立刻反应过来,快速合上笔记本,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它在观察我们,试探我们的反应!”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崎岖湿滑的小路变成了铺满粉色樱花的大道,漫天樱花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下,粘在头发上、肩膀上,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花香,不远处还传来悠扬的笛声,像是有人在吹奏古老的歌谣。小霞瞬间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眼神也变得迷离:“好美的地方……像是小时候梦里见过的场景,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小霞,别被幻象迷惑了!”小智立刻晃了晃脑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他知道,这一定是千年鬼斯制造的幻象。他举起手电筒,对着空气大声喊道:“千年鬼斯!我知道是你!你的幻象真的很厉害,把这里变得这么美!但我们不是来打扰你的,也不是来捕捉你的,只是听说了阿绫少女的传说,很想听听你藏了千年的故事,和你做朋友!”

话音刚落,樱花大道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般瞬间消失,周围又恢复了少女峡的黑暗与荒凉,只有海浪拍打岩壁的声音依旧清晰。那块平整的岩石上,缓缓浮现出一团淡蓝色的雾气,雾气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着,渐渐凝聚成鬼斯的模样——它的身体像一团漂浮的云朵,边缘模糊不清,像是随时会与夜色融为一体,两只小小的眼睛闪着幽蓝的光,像两颗藏在黑暗中的星星,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围绕着三人慢悠悠地打转。

突然,一道清晰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岁月沉淀的沙哑,又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人类……你们真的想听阿绫的故事?千年来,所有人要么害怕我的幻象,要么想捕捉我,从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听我说一句话。”这声音正是来自鬼斯,它竟能直接用意念与人沟通,显然是千年修行赋予的特殊能力。

“当然想听!”小智眼睛一亮,丝毫没有因为鬼斯的模样而害怕,反而兴奋地朝着鬼斯伸出手,手掌摊开,带着满满的善意,“我叫小智,是一名来自真新镇的宝可梦训练家,这两位是我的伙伴小蓝和小霞。我们从真新镇出发,走过很多地方,听过很多故事,但像阿绫少女这样,用千年执念守护思念的故事,一定很动人!”

鬼斯飘到小智面前,用冰凉的身体轻轻撞了撞他的脸颊,一股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的寒意瞬间传遍小智全身,小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微微打颤。紧接着,小智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化:他看到一位身着白色和服的少女,正站在崖边的礁石上,手里拿着一个绣着樱花的荷包,踮着脚望向远方的海面,眼神里满是期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少女的头发从乌黑变成花白,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可她依旧每天站在礁石上等待,直到最后化作一块人形礁石。而礁石旁,一团淡蓝色的雾气悄然凝聚,正是刚刚诞生的鬼斯——它盘旋在礁石上空,发出微弱的呜咽,像是在为少女的执念悲鸣。

这一次,小智没有陷入恐惧,反而被画面中的场景深深触动。他轻声说:“这就是阿绫少女的故事吧……她真的很执着,而你,一直在这里陪着她,替她看着海面,等着那个不会归来的人,对吗?”

幻象散去,鬼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它的声音再次在三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哽咽:“阿绫是个温柔的姑娘,她的爱人是个渔民,约定好捕鱼归来就娶她。可那年冬天,海上刮起了大风暴,所有渔船都沉没了,他再也没回来。阿绫不信,每天都来等,直到化作礁石。我是她的执念所化,所以千年来,我守着这片海,守着她的礁石,用幻象重现她等待的模样,或许是想让路过的人知道,曾经有个姑娘,用一生的时间,等过一个人。”

小霞早已红了眼眶,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太可怜了……阿绫少女等了一辈子,你又替她守了一千年,一定很孤单吧?”

“孤单?”鬼斯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或许吧。千年来,我见过无数旅人,有的看到我的幻象就吓得落荒而逃,有的想强行捕捉我卖钱,还有的把我当成不祥之物,用石头砸我、用火烧我。我只能用恶作剧赶走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喜欢捉弄人的坏家伙,却没人知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阿绫的故事,说说这千年的等待。”它飘到阿绫少女化作的礁石旁,用身体轻轻蹭了蹭礁石,像是在安慰这位沉睡了千年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