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面向门外所有官兵,以及闻讯赶来、越聚越多的百姓和各方眼线,将账册高高举起,朗声道:
“诸位!此乃二十三年前,玉门关军械掉包案之铁证!无数边军将士因这批被掉包的军械枉死沙场!忠良斥候为护此证,几乎全员殉国!而幕后主使,正是当朝福王!帮凶,便是这户部侍郎刘能!”
“哗……!”
场内外一片哗然!福王?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案!
刘能浑身发抖,指着周懋功:“你……你勾结逆贼,诬陷亲王!你……”
“是不是诬陷,自有陛下圣裁!三法司会审!”周懋功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来人!将刘能拿下!其余人等,立刻放下兵器,违令者,与逆党同罪!”
巡城御史护卫齐声应诺,如虎狼般向前。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周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人群分开,只见福王竟乘着一顶软轿,不知何时来到了现场。他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但眼神却冰冷如霜,扫过周懋功,最终落在李狗蛋和他手中的账册上。
“本王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铁证’,能让周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下朝廷重臣,还敢攀诬本王?”福王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中的压力却如同山岳般笼罩下来。
周懋功面色一凝,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他毫不退缩,迎上福王的目光:“王爷,此账册记录详实,代号‘槐主’与王爷别号‘槐安居士’以及王府别院‘槐园’皆能对应,更有刘能等一干人等往来记录!人证物证俱在,王爷难道不想解释一番吗?”
福王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诮:“一个来历不明的盒子,一份不知真伪的账册,再加上一个市井出身、巧言令色的小子……周大人,你就凭这些,便要定本王的罪?未免太过儿戏了吧?”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依本王看,这分明是有人精心构陷!周懋功,你身为都察院主官,不辨忠奸,听信谗言,该当何罪?!”
他竟反将一军!
气氛瞬间再次绷紧!福王积威已久,他亲自出面,带来的压力绝非刘能可比。
一些原本被周懋功镇住的兵丁,眼神又开始闪烁起来。
李狗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福王这是在赌,赌周懋功不敢在没有更直接、更无可辩驳证据的情况下,强行拿下一位亲王!
难道,到了这一步,还要功亏一篑?!
就在这僵持不下、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次由远及近,一名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夜空:
“圣……旨……到……!”
所有人,包括福王和周懋功,皆是一震!
只见一名身穿紫袍的大太监,在一队精锐禁军护卫下,疾驰而来,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绢帛。
大太监勒住马,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福王和周懋功身上,面无表情地朗声宣道:
“陛下口谕:宫中夜宴之事,玉门关旧案之闻,朕已悉知。福王、周懋功、李狗蛋及一干人证、物证,即刻入宫见驾!朕,要亲自审理此案!”
“钦此……!”
圣旨直接介入!皇帝要亲审!
风暴的中心,终于从这小小的驿馆,转移到了那至高无上的金銮殿!
李狗蛋握紧了拳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福王,又看了看一脸肃然的周懋功。
最终的决战舞台,已然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