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闰的身子剧烈地一颤,汗出如浆,华丽的龙袍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李道兴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声音愈发冰寒刺骨。
“他一个道行不过几百年的小妖,凭什么能从一河正神手里抢走水府?”
“凭什么能在那黑水河里兴风作浪,连红孩儿的三昧真火都近不得身?”
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像是最后的审判。
“是不是因为,你这个好舅舅,给了他一块西海龙宫的‘巡河金牌’?!”
“让他可以借用你西海的水脉之力,在那黑水河中,如鱼得水,万法不侵?!”
“巡河金牌”四个字一出口。
敖闰最后的心理防线,轰然崩溃。
他涕泪横流,再无半分龙王威严,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王爷饶命!老龙糊涂!老龙是一时糊涂啊!”
“那孽障……那孽障是我妹妹唯一的血脉,她早年亡故,临终托孤……老龙……老龙是昏了头,才给了他金牌,只想着让他在外有个安身之所,万万没想到他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惹下这等滔天大罪!”
他哭得声嘶力竭,仿佛真是个被外甥坑害的无辜长辈。
“行了。”
李道兴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
“收起你那套说辞。”
“有把人家正牌河神赶尽杀绝,来换取安身立命之所的吗?”
“敖闰,别说没给你机会,我让你跟随取经队伍一月之期,就是让你来解决问题的。”
李道兴抬起手,指向前方那条黑浪翻滚的大河。
“现在,问题来了。”
“你的好外甥,堵住了我大唐取经团队的去路。”
李道兴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敖闰浑身一颤,猛地抬头,脸上满是哀求与惶恐。
他看着李道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位爷,不是在商量。
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
处理不好,别说他儿子的前程,他整个西海龙宫,都要被这位爷搅得天翻地覆!
“老龙……老龙这就去!这就去将那孽障擒来,任凭王爷处置!”
敖闰连滚带爬地站起,就要化龙飞去。
“慢着。”
李道兴的声音幽幽响起。
敖闰的身形瞬间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李道兴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擒?”
“本王的人被他拦了路,还要咱们亲自动手去擒?”
“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唐僧,和吓得脸色发白的猪八戒,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圣僧,八戒。”
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只听李道兴慢悠悠地补充道。
“你们师徒二人,去前方化个缘,顺便找条船,就说要渡河。”
“放心。”
李道兴的笑容意味深长。
“他肯定会把你们‘请’进水府里去的。”
“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咱们再出手,才叫名正言顺。”
他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快。
“本王行事,向来喜欢讲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