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辩机……去跟观音菩萨的护法辩论?
那个刚被李道兴整得身败名裂,搞出“舍尽家财”这种疯魔之举的辩机?
那个如今在整个佛门,都快被打成“邪魔外道”的辩机?
让他,代表大唐?
这……这是何等的荒唐!
这简直是按着观音菩萨的脸,左右开弓,来回地扇耳光!
“中山亲王!你……你休要胡言!”一个言官颤抖着手指着李道兴,“让一个佛门叛徒去迎战菩萨护法,你是想让我大唐,沦为三界笑柄吗?”
“叛徒?”
李道兴冷笑一声。
“谁说他是叛徒了?我怎么觉得,他才是唯一一个领悟了佛法真谛的人?”
“他舍弃世俗钱财,追求内心清净,这难道不是佛祖最想看到的?”
“还是说……”
李道兴的视线缓缓扫过殿中众人。
“在你们眼里,只有那些满口慈悲,背地里却富得流油的,才配叫高僧?”
“这……”那言官被噎得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道兴不再理他,转身面向李世民,躬身一揖。
他的神情陡然变得无比郑重。
“皇兄!”
“此战,看似是佛道之争,实则,是我大唐,与佛门的一场博弈!”
“若退,我人族脊梁,从此在神佛面前,再也直不起来!”
“若战,无论胜负,我们都向三界宣告了一件事——”
“我人族,不可欺!”
“辩机,就是我们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若胜了,便证明我大唐所行乃是正道,连佛门护法都辩不过,我等何错之有?届时,这把刀便可斩向天下所有藏污纳垢的佛寺!”
“他若败了呢?”李世民追问。
李道兴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他败不了。”
“因为佛门,不敢让他败!”
“??”
众朝臣满头雾水,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李世民也目露探寻:“怎么说?”
李道兴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一句话的事。”
“咱们开始辩论前就放话,辩机若是输了,我大唐立刻八百里加急,把西天取经的玄奘法师给召回来!”
“让他替我大唐辩经!”
“您说,他佛门还敢赢吗?”
“玄奘一回来,他们谋划千年的佛门大兴,就凉透了!”
一番话,说得殿内鸦雀无声。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无论怎么选,大唐都立于不败之地的阳谋!
狠!
太狠了!
又不要脸,又狠!
这是要把佛门往死里整啊!
李世民深深地注视着李道兴,眼瞳之中,风雷激荡。
他看到了李道兴眼中的疯狂,更看到了那疯狂背后,对人族未来深不见底的谋算。
许久。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金石般的决断。
“准奏!”
“传朕旨意,三日后,于朱雀大街,设‘观法台’!”
“命会昌寺僧人辩机,为我大唐论法使,恭迎西天护法大驾!”
旨意一下,满朝皆惊。
陛下……
也跟着他一起疯了!
李道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二步棋,稳了。
待朝会散去,百官如同丢了魂魄般退下。
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
“道兴,你留下。”
“随朕,去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