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电站厂房一楼,那间被选定当作未来从庄园前来人员宿舍的房间里,众人通力协作,很快便将六张沉重的铁架床从货车上卸下,整齐地码放在墙边。
方牧没有参与后续的整理工作,他心系那对意外带来的姐妹,尤其是那个被他误伤的女孩。
他快步走向隔壁那间屋子。
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看到周延铮正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床上昏迷的女孩手臂上的伤口进行最后的包扎。
另一个女孩则紧紧握着妹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与恐惧,眼神死死地盯着周延铮的动作。
“周哥,”方牧压低声音,以免惊扰到病人,
“情况怎么样?伤口严重吗?需不需要我立刻开车回养猪场,把张薇接过来?”
周延铮刚好打完最后一个结,他站起身,示意方牧到旁边说话。
“看过了。万幸,子弹只是擦着上臂肌肉过去,犁出一道沟,没伤到骨头和主要血管。血已经彻底止住了,我用带来的双氧水和碘伏仔细清洗消毒过,也撒上了消炎粉。问题不大,静养一段时间,避免伤口感染就行。”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张稚嫩却因失血和营养不良而异常憔悴的脸,补充道:“不过,这姐妹俩的身体底子很虚,长期饥饿和担惊受怕,让她们非常虚弱。需要好好补充营养,慢慢调养。”
方牧闻言,心下稍安。
他将目光转向那个一直守在床边的姐姐。
她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约莫十八九岁,虽然满面尘灰,衣衫褴褛,但依稀能看出原本清秀的轮廓,尤其是一双眼睛,即使在惊惧之下,也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方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你刚才说,你们是从云山墅逃出来的?”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与女孩保持着一个不会让她感到压迫的距离,“能不能告诉我们,那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孩看到方牧和周延铮似乎并没有恶意,反而尽心救治她的妹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看了一眼床上呼吸逐渐平稳的妹妹,似乎在汲取讲述往事的勇气。
“云山墅……是个高档别墅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我们家原本有四口人,爸爸、妈妈,还有我们姐妹两人。”
提到家人,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丧尸爆发前两天,爸爸突然从国外打来电话,语气非常急,让妈妈立刻去学校把我们接回家,然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他说地下室里有他提前储备好的足够吃很久的食物和饮用水,让我们一定锁好门,等他回来……”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那段充满未知与恐惧的等待日子,显然是她心中难以磨灭的阴影。
“我们照做了。然后,没过几天,外面就全乱套了。通过手机,我们看到了那些可怕的视频和消息,就更不敢出去了。可是,我们一直等,一直等,爸爸……始终没有回来。”
巨大的悲伤让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