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你是我爹!就因为你做的这些事…绑架、勒索、背叛。
我…我没办法再跟着你错下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我早就…早就把你交给‘蚂蚁’和勇诺哥了!”
“你…你这个逆子!”王德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儿子的鼻子,却一时语塞。
“走吧!爹!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趁他们还没打进来!”
王勇盛几乎是哀求着,再次低下头,不敢再看父亲那扭曲的面孔。
终究是父子,他无法亲手将父亲推向绝路,只能选择放他离开,并准备独自承担所有后果。
王德厚死死盯着儿子看了几秒,仿佛要将他刻在心里。
最终,他重重一跺脚,不再多言,抓起行李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来到院中,他强作镇定,对门口面露疑惑的守卫喊道:“勇昌那边交易可能出了点岔子,我过去看看!你们守好这里!”
说罢,不等守卫回应,便迅速钻入院中停放的越野车,将行李扔在副驾,车子如同离弦之箭,
但是并未驶向枪声传来的大门方向,而是拐向了通往庄园侧门的偏僻小路。
门口的两名守卫面面相觑。
“族长…去的方向好像不对吧?”
“还带了包…不会是……”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两人心头。
没过多久,密集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肖望的小队与顾南乔带来的部分战斗人员,已然兵临老宅门外,迅速展开战斗队形,将其包围。
方牧站在相对安全的位置,朝着宅院内高声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王勇昌已死,放下武器投降!‘蚂蚁’承诺优待俘虏!”
喊完,方牧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嘀咕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宅院内的守卫们本就人心惶惶,听到王勇昌的死讯和王德厚逃跑的消息,更是阵脚大乱,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王勇盛从内院走了出来,面对一众茫然的守卫,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开门吧,兄弟们。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徒增伤亡。我哥死了,我爹也跑了。所有的罪责,由我王勇盛一人承担!”
守卫们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又看向门外隐约可见的庞大阵容,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消散了。
他们默默地让开了通路。
王勇盛亲手缓缓打开了老宅沉重的大门,独自一人,高举双手,一步步走了出来。
“别开枪…我们投降。”
“是勇盛!”王勇诺立刻出声提醒。
肖望打了个手势,所有枪口微微压低,但警惕依旧。
王勇盛走到众人面前,目光首先落在王勇诺身上,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勇诺…我放走了我爹。他犯下的所有罪行,我来承担。
我知道这对你、对勇承哥都不公平…但他毕竟是我父亲…我…我下不去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力感。
王勇诺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一起长大的堂弟,心情复杂。
仇恨、愤怒、无奈,还有一丝理解,交织在他心中。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拍了拍王勇盛的肩膀,叹了口气:
“勇盛…先不说这个了。眼下,把老宅的事情处理好,让庄园恢复秩序,才是最重要的。”
在王勇盛的主动配合下,后续的清理工作异常顺利。
之前通过绑架勒索得来的枪支弹药以及罐头,被完整无缺地清点出来,重新交回到“蚂蚁”手中。
接下来的清算,在顾南乔和肖望的主持下,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
得益于方牧的谋划和肖望小队的精准营救,人质安全获救,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
因此,“蚂蚁”并未进行扩大化的报复。
根据被俘成员的指认,只对几名在绑架和关押过程中手段特别残忍、负有直接血债的王德厚心腹,进行了公开审判后就地正法。
对于大部分被蒙蔽或被胁迫的庄园居民和普通守卫,则予以宽大处理。
当一切尘埃落定,天色已然大亮。
顾南乔走到方牧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清亮:
“方牧,这里的事情基本了结了,我们也该撤回驿站了。”
方牧由衷地说道:“顾队长,肖队,多谢!感谢你们最终的选择,给了庄园里大多数无辜者一条生路。”
顾南乔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他们最该感谢的,是你。如果不是你关键的计划和内应,如果不是我们成功救出了人质…结局会截然不同。”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郑重,“当然,我们‘蚂蚁’也绝不会忘记你们此次的鼎力相助。说吧,你们需要什么报酬?这是你们应得的。”
方牧认真思考了片刻,坦诚地回答:“顾队,说实话,目前我们养猪场在加盟驿站之后,物资和安全保障都得到了很大提升,暂时并没有特别急迫的需求。”
“好。”顾南乔也不强求,郑重承诺,
“那这份情谊和承诺,‘蚂蚁’和我顾南乔个人都记下了。今后任何时候,只要你们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在我个人和能力范围之内,我必当竭尽全力。”
“我记住了,多谢顾队!”方牧重重地点了点头。
持续了两天一夜的庄园危机,终于以叛乱首领伏诛或逃亡、人质安全获救、秩序初步恢复而告终。
然而,对于顾南乔而言,作为此地的最高负责人,她的失察之责无法回避,返回中心驿站后,必将面临组织内部的审查与惩罚。
但此刻,她挺直脊梁,带领着麾下战士,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