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
当白池和郑凡反复确认墙外再无威胁,压抑已久的欢呼声终于在墙后爆发!
众人激动地围拢在一起,用力拍打着彼此的肩膀,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疲惫的亢奋。
这一场硬碰硬的夜袭防御战,赢得酣畅淋漓!
方牧兴奋地一拳擂在郑凡胸口:“好样的!郑凡!墙头那几下真他娘的解气!”
这一拳不偏不倚,正打在郑凡先前被光头棒球棍砸中的地方。
“嘶——!卧槽!老方你轻点!疼死我了!”郑凡疼得龇牙咧嘴,倒抽凉气,但脸上的得意劲儿却丝毫未减。
这场惊心动魄的守墙保卫战,终于落下帷幕。
养猪场这边,除了郑凡和白池身上挂了点彩(多是棍棒造成的瘀伤),以及体力透支外,奇迹般地无人重伤。
而气势汹汹而来的鬼手杜团伙,来时十二人四辆车,最终只有鬼手杜、秀才和六子三人挤在一辆车里,如同丧家之犬般仓惶逃离。
看着大伙脸上浓重的疲惫,尤其江子轩站着都快睡着了,方牧强打精神道:“行了,都赶紧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
大伯点点头,不忘叮嘱:“你们几个也小心点,有事马上喊人!”
说罢,带着同样眼皮打架的众人,互相搀扶着返回宿舍,抓紧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待大伙走后,白池用力吸了吸鼻子,眉头紧锁:“得赶紧把外面的血迹清理一下,不然会把附近的丧尸给吸引过来。”
方牧四人拖着疲倦到极点的身躯,搭好通往墙外的梯子,开始善后工作。
方牧和白池率先翻过墙头。
墙根下,那具被白池一矛穿透的瘦小男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粘稠的血泊里,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这是他今晚收割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直接死于战斗的生命。
白池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那具失去生机的躯体,眼神复杂。几十年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手中终结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沉甸甸的虚无感攥住了心脏,即使作为军人,亲手剥夺生命的感觉也绝非麻木。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年轻脸庞。
方牧没有说什么安慰的空话。
他理解白池此刻的沉默,只是走过去,重重拍了拍白池紧绷的肩膀,声音低沉:“搭把手,把他弄到河里去。”
“……嗯。”白池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弯下腰,抓住尸体冰冷的脚踝。尸体的沉重远超想象,仿佛凝聚了所有未尽的恐惧和怨恨。
两人咬紧牙关,在沥青路上艰难拖行,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终于拖到河堤边,合力一推!
噗通!
尸体坠入湍急的河水,溅起浑浊的水花,很快被黑暗的浊流吞没,只留下沉闷的回响。
“幸亏最近下雨了,水位够高。”方牧抹了把汗,看着尸体消失的方向,低声道。
若是放前两天连续的大太阳,尸体说不定直接就摔在干涸的河床上了。
这时,郑凡和李浩然提着水桶和铁锹也翻了过来。
四人分工合作:
郑凡和李浩然用铁锹将沾染了最多鲜血和脑浆的泥土铲起,费力地抛入河中;
方牧和白池则用绳子绑在水桶上从河里打水,一遍遍冲刷着地面残留的血迹和污秽。
好在石料厂大门附近血迹不多,重点清理区域是新墙前那片激战之地,以及郑凡泼洒猪血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墙外已基本闻不到明显的血腥味。
至于更远处沥青石子路上残存的少量血迹,夜色深沉,贸然深入清理风险太大,只能暂时作罢。
他们将敌人遗弃的武器和两架沉重的梯子拖回墙内。
方牧和白池还想强撑着继续守夜,但被郑凡和李浩然坚决拦下。
“赶紧滚去睡觉!前半夜我们睡饱了!这后半夜归我们!”郑凡不由分说地把两人往宿舍方向推。
“就是!你们俩都快站不稳了!”李浩然也帮腔。
方牧和白池对视一眼,确实累到了极点,也不再坚持,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朝宿舍走去。
简单用冷水抹了把脸,驱散了些许疲惫。
两人倒在硬板床上,几乎沾枕头的瞬间,沉重的眼皮就再也支撑不住,意识迅速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
清晨五点刚过,天色微明。
狼狈逃回据点的鬼手杜,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眼睛却瞪得像铜铃,毫无睡意。
失败的屈辱和巨大的挫败感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
为什么?十二个人打不下一个破墙?
他们凭什么能提前布置好那么多陷阱?
为什么他们会撒猪血对付光头?到底有什么名堂?
无数疑问在脑中疯狂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直到一缕刺眼的晨光从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射进来,正好照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上。
他烦躁地低吼一声,猛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