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父亲率先弯腰打开地上的背包,拉链一拉,里面塞得鼓鼓囊囊。
紧接着,母亲、大伯和大伯母也纷纷将一旁的背包拉开,一股脑倒在桌面上。
哗啦——
一时间,木桌被堆满了琳琅满目的战利品:沉甸甸的食盐成袋摞放在角落;提前用塑料袋分装好的白砂糖被标注上了“重量”和“价格”字样;糖果的包装袋五颜六色的错落交叠;巧克力条密密麻麻堆成一座“小山”。
这些看似“儿童口粮”的物资,却是他们这趟冒着丧尸风险跑到高中超市所换来的全部收获。
大伯盯着瞬间空瘪下去的背包,眉头紧锁,他沉默地起身,走到角落蒙尘的旧电视柜前。
随着抽屉被缓缓拉开,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物资记录本和作业本。
本子边角已微微卷起,纸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过往的物资清单,见证着众人在丧尸爆发以来在养猪场生存轨迹。
他小心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磨损的眼镜盒,展开一副折叠式黑框老花镜,架在鼻梁上。戴上眼镜后,他眯起眼,目光扫过桌面的每一件物品,粗糙的手指将它们分门别类,归拢整齐。
一支铅笔在他手中飞快移动,在作业本上留下沙沙的细响。
其他人也没有闲着,纷纷加入清点工作。
李穗岁拉着汪玥蹲在地上,两人纤细的手指认真清点塑料袋里的巧克力条。郑凡拿起牙刷和肥皂,掂量着,嘴里低声念着数字核对。
王子涵和张薇也加入进来,整理散落的糖果袋。
每一项数据被仔细写在作业本上,最终汇总到大伯手中。
完成初步记录后,大伯又仔仔细细核对了一遍,确保数据无误,才郑重地将结果腾抄到那本封面由人造皮革制成、质感厚实的物资记录本上,每一笔都写得工整有力。
“来大哥,给我们念念这次的收获。”方父的声音带着急迫。
大伯清了清嗓子,双手捧起记录本,声音洪亮:
“6月15日,白砂糖:20.47公斤、食盐:37袋、调味品和火锅底料:9袋、巧克力:756条、糖果:56袋、肥皂:12块、牙刷:40把、咖啡:256条。笔芯零碎未计。”
念完,他手指翻动纸页,哗啦一声,翻到前一页,声音带上对比:
“6月8日,午餐肉罐头:46罐、牛肉罐头:26罐、食盐:12袋、白砂糖:11.26公斤、压缩饼干:20袋、火腿肠:120根。”
一时间,无人说话。
数字一对比,高下立现。
对比两次记录,虽然数量看似相当,但物资种类的巨大差异显而易见。
大伯缓缓摘下老花镜,折叠好放回口袋,目光如锥,看向方牧:“小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才过去一周而已,怎么带回来的东西从肉罐头变成小孩子吃的零食了?”
方牧拿起一块巧克力,剥开锡纸递给汪玥,小姑娘小心接过。
方牧这才看向大伯,疲惫地叹气:“大伯,不是我们不想带肉罐头,实在是超市里只剩这些东西了。”
“那么大超市!几天就搬空了?”大伯声音拔高,难以置信。
方牧摇头,语气低沉:“原本超市里面还有很多食物,但是在这七天内被其他幸存者都给搬空了,等我们再次去的时候就剩这些,当然还剩一些饮料之类的,我们并没有拿。”
方牧父亲顿了顿,感叹道:“县城十几万人,活下来的不止我们。有人比我们快也很正常。
灶房陷入死寂。
只有灶膛余烬偶尔的噼啪,和汪玥小口啃巧克力的细微声响。
话虽这么说,可方牧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膝盖,心中满是不甘。
本以为摸清了部分丧尸规律,又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能多带回些食物,缓解粮食压力,可如今计划落空,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