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玥穿着一件李穗岁用旧衣服改小、洗得发白的衬衫——这是她能找到最合身的“工作服”了。
她戴着一顶边缘有些破损的旧草帽,蹲在一堆杂物旁,专注地进行着整理工作。
那堆杂物,是众人自丧尸爆发那日至今的日常生活与劳作遗留下来的“大杂烩”。
之前拆猪圈时剩下的材料杂乱地堆在一旁,破旧的农用工具横七竖八地散落各处。
有的锄头刃口已然豁开,有的铁锹木柄早已断裂;还有被老鼠啃噬得千疮百孔的饲料袋,里面残留的饲料碎屑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霉味。
汪玥全神贯注,小手认真地分拣着,想把还能用的东西归置好。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挪动身体时,脚下一块松动的土块让她重心微微一偏。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她裸露的左上臂外侧,不偏不倚地撞向了斜靠在墙边的一块旧木板!
木板上一枚生满暗红锈迹、足有半根手指长的粗钉,如同蛰伏的毒蛇,正闪烁着冰冷而致命的幽光!
“嗤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轻响后,紧接着是——
“啊——!!!”
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声,如同利刃一般,瞬间刺穿了养猪场午后沉闷的宁静!
汪玥只觉得左臂外侧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撕裂般的剧痛!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小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右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受伤的左臂,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滴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转瞬便洇出一小片湿痕。
“玥玥!”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不远处的众人被这声惨叫惊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工具哐当坠地!
方牧父亲扔下锄头,白池丢开记录本,郑凡和李浩然更是像离弦之箭,所有人都不顾一切地朝着声音来源狂奔而去!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攥住了每个人!
离得最近的李穗岁第一个冲到汪玥身边,她一眼就看到了汪玥捂着的左臂和那块带血的木板。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骇,迅速蹲下,动作轻柔却坚定地握住汪玥颤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抬起查看。
阳光直射下,伤口清晰可见:一个深且不规则的孔洞,正汩汩地向外冒着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半截手臂。伤口周围的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
看到那沾满血迹的生锈钉子,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脸,声音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是生锈的铁钉!扎得很深!必须立刻注射破伤风抗毒素!如果感染破伤风杆菌,引发全身强直性痉挛、呼吸衰竭…后果…不堪设想!”
她艰难地说出了那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医学名词和可能的恐怖后果。
“破伤风?!”
大伯倒抽一口凉气,年轻时在工地亲眼目睹工友因踩到锈钉感染没来的及治疗而最终导致截肢!
大伯带着慌张的口气说道:“闺女!这…这要命的药,咱这山沟沟里的养猪场,上哪儿找去啊?”
一直以来的药品匮乏问题,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了索命的绞索,紧紧勒住了汪玥幼小的生命,也勒住了所有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