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缩回手,嘿嘿傻笑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馋相和被抓包的窘迫,嘴里那块排骨嚼得飞快,骨头都舍不得吐:“嘿嘿,阿姨,这不是您做的太香了嘛,我实在忍不住就上手了,我…我这就洗!”
说着,又飞快地从回锅肉盆里拈起一片肥瘦相间的肉片塞进嘴里。
这才心满意足缩到角落的水池边,胡乱搓了两下手,眼睛却还死死黏在桌子上。
方牧母亲看着他这副带着孩子气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眼底却满是长辈的纵容。
她拿起一个大海碗,满满当当地盛了冒尖的一碗肉,大半是排骨和回锅肉,径直塞到郑凡手里:“喏!就知道你是个能吃的!快拿着,别拿手抓了。
那沉甸甸、香喷喷的一碗肉递到眼前,郑凡只觉得鼻子一酸,一股暖流猛地冲上眼眶。
他捧着碗,看着方牧母亲关切的脸,情真意切地喊道:“妈!您真好!”
恰在此时,其他人也洗漱完毕,说说笑笑地走进了灶房。
方牧正好听到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妈”,他夸张地捂住胸口,一脸“痛心疾首”:“郑凡!好你个浓眉大眼的!一顿饭的功夫就想把我妈抢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方牧母亲笑得眼角泛泪,连连摆手招呼:“好了好了,快都坐下!趁热吃!”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各自盛上满满一碗晶莹剔透、粒粒分明的白米饭,迫不及待地围坐在方桌旁。
新鲜的食材在方牧母亲那双仿佛有魔力的手下,焕发出了极致诱人的魅力。赞美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排骨绝了!酥烂入味!”
“回锅肉太地道了!肥而不腻!”
“肉沫蒸蛋好嫩!好香!”
连平日里因为创伤和惊吓而有些挑食、食欲不振的汪玥,此刻也完全被这色香味征服了。
她小小的身子努力往前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盆红亮的排骨,李穗岁微笑着帮她夹了一块。
小家伙立刻埋头苦干,吃得小嘴油亮,脸颊鼓鼓囊囊像只小松鼠。
一块接一块,转眼间六七块排骨下了肚,小肚子眼见着就圆了起来。
李穗岁看她吃得欢,又怕她撑坏,连忙柔声劝阻:“玥玥,慢点吃,别着急,好吃的还有很多呢…”
汪玥这才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大眼睛还恋恋不舍地望着排骨盆。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满足的咀嚼声和低低的赞叹声。
五大盆分量十足的肉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减少着。
连中间那盆用来解腻的拌黄瓜,也被哄抢一空,最后一点汤汁都被搜刮干净。
郑凡风卷残云般干掉了两大碗米饭和无数肉菜,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的目光扫过桌面,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柴锅的锅底——那里正静静地躺着一整张金黄酥脆、边缘焦香的锅巴!
他的眼睛“噌”地又亮了,如同发现了新宝藏。
他毫不客气地拿起锅铲,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巨大的、完整的锅巴整张铲起,放进自己的大海碗里。
然后把剩下的四盆肉菜连汤带汁一股脑地浇在锅巴上面,美其名曰“锅巴米饭”,又顺手拿了两瓣蒜,准备就着这独特的美食解腻。
方牧母亲看得直皱眉头,担忧地劝道:“小凡啊,你这…这都第几碗了?小心把胃撑坏了!别吃了!”
郑凡嘴里已经塞了一大口吸饱了浓郁汤汁、变得酥软又带着焦香的锅巴,含糊却理直气壮地辩解:“阿姨…嗝…我这不是看剩下一点倒了浪费嘛,而且冰箱也没地方放,怪可惜的。”
酱汁顺着他嘴角流下。
方牧在一旁看得直乐,打趣道:“妈,您甭担心他。那边还有两面墙等着他拆呢!一会儿让他去当主力,保证这点东西,分分钟就消化完了!”
方牧母亲还是不太放心,看着郑凡狼吞虎咽的样子,念叨着:“那也得慢点吃,干活也悠着点,别让他干太猛,小心把胃整坏了。”
正埋头与他的“锅巴盖浇饭”奋战的郑凡,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
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酱汁糊了半张脸,眼神却异常明亮真诚。
他费力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对着方牧母亲,用尽全身力气,饱含感情地、无比清晰地又喊了一声:
“妈——!”
这一声,比刚才那声更响亮、更情真意切!
众人再次被逗得哄堂大笑,这笑声驱散了多日来笼罩在众人心中的阴霾,让大家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快乐。
一顿丰盛而充满欢笑的午餐终于结束。
方牧主动留下,帮着母亲收拾满桌的狼藉,清洗沾满油渍的碗盘。
郑凡则拍着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又自觉地扛起他的长矛,走向石子墙替换值守的大伯母。
其余人带着饱腹后的慵懒和满足,纷纷回到各自的宿舍。
厂房拆解的喧嚣暂时停歇,养猪场陷入了午后难得的宁静之中。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众人抓紧这宝贵的时光午休,为下午更加繁重的拆墙工作积蓄着力量。
这片刻的安宁与饱足,在末世的背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