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七分,指挥室的灯仍压在最低档。主控台边缘那圈哑光蓝还在,像一道未闭合的电路。
陆轩的手指从上一章写下的那行字上移开——纸面墨迹未干,但已不再看它。
他调出一张新的全球市场渗透图,放大至东南亚区域。地图上,七个标记点泛着稳定绿光,代表樊星阁已扎根的业务板块。而在中南半岛腹地,一块扇形区域始终灰暗,边缘标注着三行小字:跨境数据枢纽、多国政策联动节点、本地化运营强制要求。
“泰国客户主动确认工程师是否在岗。”他说,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落得清楚,“这不是信任问题,是归属感问题。”
赵宇站在终端前,没接话。他知道这句开场不是回顾,是引子。
“我们能让人记住名字,也能让系统记住人。”陆轩继续说,“现在要做的,是把这种关系模式,复制到新领域。”
林娜翻开平板,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您指的是‘星辰计划’?”
“就是它。”陆轩点头,“目标:建立首个跨国政务级数据协作平台。地点:老挝—泰国边境经济特区。性质:合资运营,技术主导。”
孙明立刻皱眉。“那边有五家本土企业联合体,三年内拒绝了七家外资申请。去年新加坡一家公司被驳回时,官方理由是‘不具备本地服务延续性能力’。”
“我们具备。”陆轩说,“而且比他们更懂什么叫延续性。”
马亮接入情报终端,屏幕弹出一组名单。“目前该领域最大壁垒不是资质,是联盟协议。五家企业共享审批通道,并约定不单独对接外部技术方。任何新进入者,必须由其中至少两家联名推荐。”
“也就是说,想进门,先得有人开门。”赵宇总结。
“那就找门缝最松的。”陆轩看向马亮,“你手里的三家潜在合作机构,哪一家最近三个月有过运维事故?”
“万象数通。”马亮快速翻页,“上个月因备份延迟导致海关清关系统中断八小时。事后内部通报称‘外部技术支持响应滞后’。”
“滞后?”赵宇冷笑,“那种级别的故障,标准流程十分钟内就能定位。”
“但他们没走标准流程。”林娜补充,“记录显示,当天值班人员尝试联系三家签约服务商,均未获得即时支持。”
孙明忽然抬头:“等等。如果他们是被迫依赖现有合作方,又对服务质量不满……这就是突破口?”
“不止是不满。”陆轩说,“是痛。谁替他们解决这个痛,谁就有资格谈合作。”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孙明低头打开财务模型界面,新建一个测算表。“如果我们以技术入股形式参与,初期投入集中在人员派驻和系统改造。按最低持股比例计算,q2预算可以覆盖。但风险在于——一旦对方反悔或政策突变,我们可能血本无归。”
“所有入场券都有代价。”陆轩说,“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承受这份代价之外的结果。”
他站起身,走到主控屏前,调出五年来同类项目失败案例汇总。
“七个项目失败,六个卡在初审。”他指着数据流,“共同点:没有本地背书单位。而那些成功案例,全都通过‘联合申报’方式绕过外资限制。”
赵宇盯着图表看了几秒。“所以您的意思是,不硬闯,借船?”
“不是借。”陆轩纠正,“是共建。我们出技术、经验、响应体系,他们出资质、渠道、政策许可。合资公司名义下运作,彼此绑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