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是混社会的，才更要办学校。”张涛不退，“我们当年靠的是拼，现在拼不动了。环境变了，规则变了。你让一个只会打架的人去谈并购，他能把公司谈破产。”
陆轩站在窗边没动，但点了点头。
“赵宇是研究生，林娜做过三年行政主管，懂流程、懂文书、懂怎么跟人说话。”张涛继续说，“新人不是拿来冲锋的，是拿来接班的。我们总有一天要退，不能让樊星阁断在‘只会打’这三个字上。”
孙明忽然开口：“我支持。财务组最近招了两个新人，一个连报表都看不懂，另一个以为‘现金流’是银行转账记录。再这么下去，不出半年，账都能被人做穿。”
李刚没说话，手指又开始敲桌。
陆轩走回桌前，拿起张涛的平板，翻了几页草案，最后停在“领导力评估”那一栏。他掏出笔，在空白处写下几个字：“不看拳头，看脑子。”
然后合上平板，推还给他。
“计划通过。”他说，“下周开始，第一期培训课上线。所有三十岁以下的新成员，必须参加。老成员自愿，但鼓励参与。谁去讲课，谁带徒弟，记入年度考核。”
李刚终于停下敲击的手指：“那我呢？我去讲怎么拆炸弹？”
“你可以讲。”陆轩看着他，“讲怎么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控制局面，讲怎么判断对方是真想打还是虚张声势。经验也是知识，但得会说，别只会做。”
李刚张了张嘴，没再反驳。
“还有件事。”陆轩环视一圈，“业务拓展的事，先定方向，不落具体。孙明刚才说了，我们有钱试错。但试错不是乱来，得有规划。张涛，你牵头做个可行性分析框架，包括政策风险、资金门槛、人才需求。两周后交。”
“明白。”
“胡军呢？”陆轩问。
“在南港。”张涛代答，“带人检查监控系统，说要加装夜间识别模块。”
“让他回来。”陆轩说，“监控是手段，不是目的。现在要建的是体系，不是防线。”
会议结束，人陆续离开。李刚走前看了陆轩一眼，没说话，背影挺直，脚步沉稳。
陆轩没走，坐在主位上，翻开张涛留下的草案。纸页翻动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他在“轮岗考核”那一栏画了道线，又在旁边写了个“实战模拟频率：每周一次”。
马亮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新的打印件：“城北那边，预警系统正常运行，二十四小时无异常信号。”
“知道了。”陆轩头也没抬，“明天把培训课表发出来，先从法律基础课开始。”
马亮应了声，转身要走。
“等等。”陆轩抬头，“让胡军回来后，先去筹备组报到。他带兵有一套，现在该学怎么带人了。”
马亮点头退出。
陆轩合上文件，目光落在墙上那幅城市地图。三大节点的黑金旗帜稳稳钉着，边缘的空白区域还是一片素色。他起身走过去，手指在城西一片未标注的区域轻轻划过。
窗外，总部大楼的灯光次第亮起，不再是战时的红蓝闪烁，而是常亮的暖黄。
他的手停在地图上，指尖压着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