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面谈意味着更大的风险。意味着要暴露哪怕一丝真实背景，意味着要让外人踏入樊星阁的门槛。
他关闭邮箱，调出全球监控图。曼谷节点的红点依旧闪烁，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
他起身，走到墙边，看着那幅手写的标语——“兄弟齐心”。晨光斜照，字迹边缘已有些许褪色。
他没有撕下它，也没有触碰。
转身时，他顺手将导师的号码从“临时联系”移入“核心通讯录”。动作很轻，却像落下一枚棋子。
终端提示音响起。第二家实验室回复：“可远程提供建模建议，但需提供更详细的负载模拟数据。”
陆轩打开数据包，开始筛选可释放的信息层级。他划掉三组真实响应曲线，替换为经过扰动处理的模拟波形。每一步操作都极其谨慎，像在刀尖上行走。
张涛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操作组测试计划。
“轩哥，如果外部专家真能给出方向，我们操作组可以立刻调整响应逻辑。”他说，“但我想确认一点——我们会不会因此失去对系统的主导权？”
陆轩停下手中动作，“主导权从来不在别人手里，而在谁能看清全局。我们引入外力，不是交出控制，是补上我们看不到的那一角。”
张涛点头，却没有离开，“李刚刚才去找了胡军，他们谈了很久。胡军没表态，但他的战术终端……多了一道新的刻痕。”
陆轩眼神微动。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兄弟之间，信任一旦裂开，哪怕只是一道缝隙，风就会灌进来。
他合上终端，站起身，“通知所有人，今晚七点，最后一次内部调试。如果还是失败，明天上午九点，我亲自去见第一家实验室的负责人。”
张涛迟疑了一下，“你打算带什么去？”
“问题。”陆轩说，“和一点不怕输的胆气。”
夜色再度降临。
主控室里，团队最后一次集结。胡军重新载入协议，张涛启动操作界面，赵宇监控资源波动，林娜记录每一帧异常。
陆轩站在主控台前，手指搭在启动键上。
“开始。”他说。
系统加载，负载曲线缓缓上升。第八秒，性能模块开始加速；第十秒，操作通道激活认证；第十一秒，两条数据流逼近交汇点。
屏幕上的曲线剧烈抖动，警报灯闪起红光。
第十二秒，系统自锁。
失败。
陆轩松开手指，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转身走出主控室，脚步未停。穿过走廊，进入独立办公室，打开终端，调出与第一家实验室的联络记录。
他回复邮件：“面谈可安排。时间，明早九点。地点，由你们定。”
发送完毕，他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
再睁眼时，目光已定。
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我答应见面。”他说，“但有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