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缓缓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共赢模型”四个字上画了一道斜线。
“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别人洗白的工具。”他转身，目光扫过众人，“一个连自己项目都维持不下去的企业，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他们会遵守协议？一个靠谎言和拖延续命的团队，凭什么让我们交出哪怕一寸技术边界？”
他将报告合上，推向中央：“从今天起，合作节奏全面放缓。所有对外沟通由林娜统一口径，只说‘正在内部评估’，不透露任何实质进展。”
张涛皱眉：“可如果我们一直拖着，他们会不会转头找别人？”
“让他们找。”陆轩冷笑，“没有我们，他们的方案连第一轮评审都过不了。非洲各国政府现在最怕什么？不是技术落后，是项目烂尾。而我们，是唯一能把技术落地、把工程做实的团队。他们离不开我们，但我们，可以没有他们。”
李刚仍不甘心：“可就这么晾着，万一他们真拿到新资金，回头再来谈，岂不是更被动？”
“那就让他们拿。”陆轩语气平静，“只要钱没进我们的账户，只要技术没出我们的系统，主动权就还在我们手里。我不怕他们有钱，就怕他们没钱还硬撑——那说明，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会不择手段。”
他停顿片刻，声音压低：“真正的危险，不是明面上的对手，而是走投无路的赌徒。”
当天下午，评估组正式成立。
孙明牵头财务风险分析，要求对所有合作方的资金来源进行穿透式审查；张涛组建技术反制小组，研究如何在不泄露核心架构的前提下，构建可监控、可回收的技术接口；李刚则协调胡军，对总部、研发中心、海外联络点启动三级安保升级。
陆轩回到办公室，将“共赢模型”提案放入抽屉，推到底部。旁边，是那张写着“东京仍待确认”的便条。
他关上抽屉，站起身，再次走向窗边。
工地上，最后一盏照明灯熄灭。黑暗吞噬了钢架与吊臂，唯有远处城市灯火如星海铺展。他望着那片光，眼神沉静如深潭。
真正的较量，从来不在谈判桌上。
它藏在每一份被篡改的合同里，藏在每一笔流向境外的资金中，藏在那些看似妥协的背后，悄然张开的网。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拨通马亮：“继续盯住那家巴拿马公司。我要知道，每一笔钱，是从谁的口袋里出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应答声。
陆轩挂断，走向会议室。
门推开时，张涛、孙明、李刚已就位。他将调查报告原件放在会议桌中央，封面朝上。
“从现在起，我们不等他们答复。”他声音低沉却有力，“我们重新定义规则——谁想合作，谁就得先证明，自己配得上樊星阁。”
他抬手，在白板上写下三个字：
宁慢勿错。
笔尖落下，墨迹未干。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总部地下车库，车尾灯划破夜色，像一道未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