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赵宇直视对方，“如果研发过程中出现设计与施工脱节，责任由谁承担？是我们按你们的图纸施工，出了问题算我们的？”
徐峰语塞，片刻后才道：“技术问题，自然由双方共同协商解决。”
“协商？”赵宇冷笑，“没有共同决策机制的协商，叫通报。你们定方案，我们执行，这不叫联合，叫外包。”
会议室陷入沉默。徐峰脸色微变，正要开口，一名技术骨干忽然插话：“其实……樊星阁的bI建模精度，比我们内部用的还高。上次你们那个模块化装配模拟，连我们算法组都看了很久。”
话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失言，立刻闭嘴。可那句话，已像一颗火星，溅入赵宇心中。
赵宇没有追问，只是点头致意，起身告辞。
回到樊星阁，他立刻将这句话告诉了陆轩。
陆轩坐在办公桌前，听完后，久久未语。他盯着窗外那片空地，忽然道：“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拿走技术，是怕我们真的能用好技术。”
他站起身，走到进度表前，拿起红笔，在“人员配置”一栏写下：“待定，需技术破局”。
与此同时，孙明的调查也有了进展。他调取了启明近半年的采购数据，发现那款他们坚持要租赁的三维扫描仪，早在三个月前就以“研发专项设备”名义采购了一台，且使用记录显示，几乎每周都有高强度调用。
“他们不是缺钱，是不想让我们掌握设备所有权。”孙明将报告递给陆轩，“租赁意味着使用权受限，数据接口不开放，后期维护也得依赖他们。这是变相的技术封锁。”
陆轩看着报告，眼神渐冷。他终于明白，这场筹备，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资源分配问题，而是一场博弈——一场关于主导权、控制权、未来话语权的博弈。
他召集筹备小组，重新梳理进度。原定十日内完成场地交付，如今因人员未定，设备未采，施工团队迟迟无法进场。联合研发中心的挂牌时间，已不得不推迟。
“我们还有两周窗口期。”陆轩站在白板前，声音低沉却有力，“两周内，必须打破僵局。否则，项目节奏全盘打乱，合作方信心动摇，竞争对手就会闻风而动。”
他拿起笔，在进度表上划出一条红线：“优先推进不受人员和资金影响的工作——场地水电改造、网络布线、安防系统安装，全部提前启动。哪怕人没到，地基也要先打好。”
众人领命而去。
陆轩独自留在会议室，目光落在白板角落的一行小字上：“前期准备：施工通道与设备运输路线规划”。
他忽然皱眉。这条路线穿过厂区主干道，而主干道下周将进行地下管网升级——若不提前协调，设备进场时极可能遭遇封路。
他拿起笔，在那行字旁画了个醒目的三角警示符号。
窗外，风势渐强，围挡铁皮发出持续的震颤声。远处，混凝土泵车的臂架仍在缓缓摆动，将一车车灰浆注入基坑。那声音沉稳而坚定，像是某种不可阻挡的节奏。
陆轩站在窗前，手扶着白板边缘，指尖触到那枚三角警示符号的尖角。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马亮的加密线路。
陆轩接起，听筒里传来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刚截到一条内部消息——刘猛最近频繁接触启明采购部的一名主管，转账记录异常。对方很可能是启明内部的突破口。”
陆轩眼神骤然一凝。
他缓缓放下手机，目光重新落回白板上的进度表。
那枚三角符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