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车门，缓步走近。一名老妇人正蹲在围栏外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见他走近，警惕地抬头。
“你是哪个单位的？”
“樊星阁。”他平静回答，“我叫陆轩，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负责人？你们要把我们逼死吗？听说你们要挖地三丈，把毒水往地下灌？”
“不会。”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我们不会挖地三丈，也不会排一滴废水。我们的工厂，像一个密封的盒子，所有材料循环使用。我可以带您去看模型，也可以请您去现有厂区参观。”
老妇人眯眼打量他：“你说得好听，可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干什么？”
“您可以查。”他说，“政府批文、环评报告、技术流程，全部公开。如果您不信我，那就信数据。信科学。”
老妇人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烧纸。火苗舔舐着黄纸，灰烬随风飘散。
陆轩站起身，望向远方。他知道，一个人的怀疑容易破除，但一群人的恐慌，需要时间，更需要行动。
回到总部已是深夜。马亮再次汇报：已锁定三名社区工作人员曾与刘猛手下秘密接触，其中一人在项目公示前夜收到一笔五万元转账。
“证据链完整。”马亮说，“只要我们递上去，这些人立刻会被调查。”
陆轩摇头：“不急。”
“为什么不？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反制舆论，把脏水泼回去。”
“泼回去，只会让居民更恨我们。”陆轩目光如炬，“他们不是敌人。真正想毁掉这个项目的人，躲在暗处冷笑。我们要做的，不是揭发几个小角色，而是让所有人看清——谁在守护这片土地，谁又在利用他们的恐惧谋利。”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
“明天开始，组织环保宣讲团。进社区，进学校，进菜市场。不讲术语，只讲事实。让孩子们画‘未来的工厂’，让老人参观绿色车间。我们要让真相，比谣言跑得更快。”
张涛点头：“我建议邀请本地媒体全程记录，做成系列报道。阳光是最好的消毒剂。”
“好。”陆轩转身，目光扫过众人，“这场仗，我们不躲，不退，更不还以颜色。我们要用最干净的方式，赢下最艰难的一局。”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陆轩独自留在办公室，翻开项目推进表。原定奠基日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听证会”。他拿起笔，在下方写下一行字：
真正的项目，从赢得人心开始。
笔尖未干，手机震动。
是启明陈峰发来的消息：
“听说你们那边出了点状况？居民反对？”
陆轩盯着屏幕，没有立刻回复。
窗外，夜风掠过楼宇，卷起一片落叶，撞在玻璃上，又悄然滑落。
他按下键盘，回了一句：
“问题出现了，但项目不会停。”
发送之后，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将“土地、人心、节奏”三个词圈在一起，中间写下两个大字：
破局。
笔帽咔哒一声合上。
办公室只剩一盏台灯亮着，映出他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