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两个字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婷的嚣张气焰。她看着铁艺大门后隐约可见的别墅屋顶,还有偶尔驶过的豪车,突然意识到——林晚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能被她随便拿捏的表姐了,如今的自己,在她眼里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她悻悻地收回手,在保安冰冷的注视下,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
走投无路的林婷又想到了赵宇——那个上个月还对她甜言蜜语、说要“养她一辈子”的富二代。她摸出兜里只剩10%电量的手机,拨通了赵宇的电话,却只听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她咬了咬牙,又打车去了赵宇家的“宇恒建材公司”楼下,车费还是她刷的仅剩几十块余额的信用卡。
从下午四点等到晚上七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林婷站在公司门口的屋檐下,冻得瑟瑟发抖,终于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缓缓开了出来。“赵宇!”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过去,用力拍打着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一条缝,露出赵宇那张不耐烦的脸。他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林婷,皱着眉嫌恶地别过头:“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别来烦我,我妈不让我跟你这种人来往。”说完,不等林婷说话,他就示意司机开车。奔驰车猛地加速,溅起路边的泥水,劈头盖脸地打在林婷身上,把她的衣服和头发都弄脏了。
林婷站在雨里,看着奔驰车消失在车流中,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和雨水混在一起,满脸都是狼狈。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彻底没电关机了;她摸了摸钱包,里面只剩三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纸币,连回去的打车费都不够。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冷风吹得她牙齿打颤。路过一条城中村的小巷时,看到巷口的劳务中介门口挂着块红色广告牌,上面用黄色油漆写着:“电子厂招工!包吃包住!月薪4000!当天入职!”广告牌的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起来,却像一道救命符,吸引着林婷的目光。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想起自己兜里的三块钱,想起冰冷的雨水,想起保安和赵宇的冷漠,终于咬了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中介老板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瞥了她一眼:“能吃苦吗?流水线要站十二个小时,宿舍八个人一间。”林婷点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能。”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挑剔了,那点可怜的骄傲,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第二天一早,林婷跟着十几个同样找工作的年轻人,坐上了去郊区电子厂的大巴。大巴车又旧又破,座椅上沾着污渍,车窗玻璃上还有裂痕。她靠在车窗上,看着江城的高楼大厦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当初对林晚的轻视和算计——林晚继承遗产时,她还在背后说“肯定守不住多久”;想起自己挥霍无度的日子,买名牌包、去网红餐厅,却从来不肯踏实工作。如今才明白,所有的恶果,都是自己种下的。
电子厂的宿舍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八个人挤在十二平米的房间里,上下铺的铁架床锈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汗臭味。林婷分到靠门的下铺,床板硬得硌人,被子上还有可疑的污渍。第一天上工,她就被安排到流水线前贴标签,机械地重复着“拿起产品—贴标签—放下”的动作,一站就是十二个小时,下班时腿都肿得走不动路。
不到一个月,林婷就被磨掉了所有棱角。她不再画粗眼线、涂浓口红,头发随意地扎成乱糟糟的马尾,身上穿着沾满油污的蓝色工服,双手因为长期接触胶水变得粗糙干裂。她不敢给任何以前认识的人打电话,也彻底删掉了所有社交软件上的好友,断了和江城的一切联系——她怕被人看到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
而林晚,只是在老周例行汇报“上周林婷来过,被我们拦走了”时,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继续翻看手里的新能科技储能项目报告。对她来说,林婷不过是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如今彻底消失,反而让她的生活少了一份麻烦。
傍晚时分,林晚走到别墅的花园里。雨后的山茶花开得正艳,粉色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空气里满是清新的花香。她靠在白色的藤椅上,喝了一口刚泡好的红茶,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没有了闲杂人等的纠缠,她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芯片研发、储能项目和慈善基金的工作中,这样清净自在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至于林婷过得怎么样,她再也没有问过,也再也没有听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那个曾经总想蹭她光环、不断制造麻烦的极品表妹,终于在自食恶果后,彻底退出了她的人生舞台,像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