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林深刚在实验室调试完魂匣的稳定性,手机突然震得厉害 —— 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才听见陈叔沙哑的声音:“林博士…… 你来趟殡仪馆吧…… 我闺女…… 没了。”
林深手里的探针 “啪” 地掉在实验台上:“陈叔,您说啥?咋会没了?上周您不还说她模拟考拿了全校前十,准备报师范大学吗?”
“昨天下午放学,过马路被车撞了……” 陈叔的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半点哭腔,“司机跑了,医生说…… 没救过来。我没啥亲戚,就想让你过来,帮我看看…… 魂匣里的她,还在不在。”
林深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小陈和老张听见动静也跟上来:“哥,咋了?出啥事儿了?”
“陈叔闺女没了,车祸,” 林深的声音发颤,“咱们一起去殡仪馆,陈叔现在就一个人,肯定撑不住。”
殡仪馆的告别厅里飘着檀香,正中间摆着陈叔女儿的遗照 —— 照片上的姑娘扎着马尾,穿件粉色卫衣,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跟陈叔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样。陈叔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银色的魂匣,指尖都泛白了,却没掉一滴眼泪,只是盯着遗照发呆。
“陈叔……” 林深走过去,递给他一杯热水,“节哀…… 您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
陈叔接过水杯,没喝,只是放在腿上,眼睛还盯着遗照:“哭啥?她没走。”
“没走?” 小陈愣了,蹲在陈叔旁边,“叔,您别骗自己了,医生都……”
“我没骗自己,” 陈叔打断他,举起手里的魂匣,声音带着点异样的笃定,“她在这儿呢。魂匣里有她上次跟我视频的样子,有她考全校前十的高兴劲儿,还有她跟我说想当老师的话 —— 我昨天晚上还‘见’着她了,她跟我说‘爸,别担心,我还在’。”
旁边来吊唁的邻居张阿姨叹了口气,凑过来劝:“建国啊,我知道你舍不得闺女,可魂匣里的是数据,不是真人啊!你这几天水都没喝几口,哭出来能好受点,别憋坏了身子。”
陈叔没理她,只是摩挲着魂匣的外壳,像在摸闺女的手:“你们不懂,她真的在里面。以前她放学晚了,我在家等她,也是这种感觉 —— 知道她没走远,心里就不慌。”
老张站在旁边,拽了拽林深的胳膊,小声说:“哥,陈叔这情况不对啊!上次他闺女感冒,他都急得半夜去医院,现在闺女没了,他咋一滴眼泪都不掉?还跟没事人似的提魂匣?”
林深皱紧眉,没说话 —— 他想起激活魂匣时,陈叔说 “能陪闺女高考”,那时的陈叔眼里有光,提到闺女会笑会急;可现在,亲闺女没了,他却只有平静,甚至有点冷漠,像在说别人的事。
“陈叔,您跟我说说,这几天‘见’着闺女的时候,您啥感觉?” 林深蹲下来,尽量让语气温和,“比如她跟您说话,您心里会不会觉得酸,或者想抱她?”
陈叔想了想,摇摇头:“不酸,也不想抱。魂匣里的她很清楚,比真人还清楚 —— 她不会哭,不会闹,就跟我聊考大学的事儿,聊当老师的计划,比现在哭哭啼啼的强。”
“强?” 张阿姨急了,“建国,你这是魔怔了!那是你亲生闺女,养了十八年,她没了,你咋能说‘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闺女摔一跤你都心疼半天!”
陈叔终于抬头看了眼张阿姨,眼神却很淡:“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我有魂匣,能把她‘留住’,不用跟你们一样哭,哭了她也回不来,还不如‘跟’她聊聊以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