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素踉跄着,冲向那片绝对零度领域。越是靠近,那股连思维都能冻结的寒意就越是强烈,但他不管不顾,轮回业火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艰难地抵御着。
他终于来到了苏挽月面前。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保持着挥剑的姿势,白发如雪,容颜依旧绝美,却失去了所有生机与色彩,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冰晶塑像。她体内的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并且还在不断流逝,九阴绝脉的本源几乎燃烧殆尽。
林见素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距离寸许的地方停下,怕自己稍微用力,这尊冰雕就会碎裂。
他看着她,那双洞穿了情感轮回的淡漠眼眸中,终于无法抑制地涌现出剧烈的波澜。是痛,是悔,是滔天的怒,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
他想起她清冷外表下的温柔,想起她一次次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想起她曾说“你去何处,我便去何处”……
“我说过……要带你去看遍世间风景……”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你怎么能……先失信……”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疯狂。
他不能让她死!绝不!
他盘膝坐在她面前,不顾自身重伤与虚弱,双手结印,将体内那缕新生的、蕴含着奇异生机的轮回业火催动到极致!灰金色的火焰将他与苏挽月一同笼罩。
他不是要驱散这绝对零度,那只会加速她的消亡。他是要……以这轮回业火为引,以自身为媒介,强行将她那燃烧殆尽、即将溃散的本源与魂魄,暂时“封存”起来!如同将一件易碎的珍宝,放入一个时间停滞的保险箱。
“以我之魂为引,轮回为契,封!”
他低吼着,眉心识海光芒大放,一丝本命魂源混合着轮回业火,化作无数道细密玄奥的灰金色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融入苏挽月冰冷的身体,缠绕在她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和残魂之上。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需要他对力量有着精微到极致的掌控,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苏挽月,他自己的魂魄也会受到重创。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见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但他支撑着,眼神执拗得可怕。
终于,当最后一个符文融入,苏挽月身上那不断流逝的气息,终于停止了!虽然依旧微弱如萤火,但不再消散。她仿佛陷入了一种最深沉的、被轮回之力庇护的沉眠。
林见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赶过来的赤狂连忙扶住。
“主上!主母她……”赤狂看着如同冰封沉睡的苏挽月,虎目含泪。
“暂时……无碍了。”林见素声音虚弱,看着苏挽月,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与坚决,“我会找到救她的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陨星谷深处,月无影遁走的方向,以及那传说中连接着九幽之地的幽冥鬼海。
引魂灯,黄泉彼岸花,轮回之秘……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他必须一个人,背负着两个人的重量,走下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