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刀锋被巨力撞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匕首的锋刃精准地劈入了水箭的核心!一股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冲击的阴寒能量,顺着匕首的刀身,如同高压电流般狠狠轰入秦战的手臂!
滋啦——!
秦战持刀的右臂衣袖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撕裂、碳化!皮肤传来强烈的灼痛和麻痹感!匕首几乎脱手!更恐怖的是,一股冰冷的、充满恶念的精神冲击顺着能量流狠狠撞向他的意识!
“哼!”秦战闷哼一声,七窍再次渗出血丝!但他握刀的手稳如磐石!岩灰色的瞳孔深处,一点幽蓝的光芒如同被点燃的鬼火,猛地亮起!体内那股狂暴的阴寒能量在生死威胁下,被彻底引爆,疯狂地涌向匕首!
给我破!!!
军用匕首的刀身,在秦战自身能量和外部阴寒能量的双重冲击下,竟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嗡鸣!刀锋之上,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微弱、却锋锐无匹的幽蓝色毫芒!
嗤——!
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牛油!那支蕴含着恐怖动能和阴邪能量的巨大水箭,竟被这附着幽蓝毫芒的匕首,从箭头中心位置,硬生生地、一劈两半!
浑浊的、带着幽绿光芒的污水轰然炸开,如同被引爆的水弹!冰冷刺骨的污水混合着阴寒的能量碎片,劈头盖脸地浇了秦战一身!他如同被冰水浸泡,剧烈地打了个寒颤,但眼神却更加冰冷锐利,死死盯住上空的水幕。
阵图核心处,陈国栋已经状若疯虎!他双手虎口被反震力震裂,鲜血染红了工兵铲的木柄,但他不管不顾,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一下!又一下!疯狂地挖掘着脚下那坚硬如铁的泥土!
“啊——!”伴随着一声嘶哑的怒吼,陈国栋用尽全身力气,将工兵铲狠狠插入一个刚刚撬开的缝隙,全身重量压上,猛地一撬!
哗啦!
一大块板结的泥土被撬开!露出了塑胶裹尸袋!
袋子表面沾满了湿冷的泥浆,拉链紧闭,静静地躺在刚挖出的浅坑里,散发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和尸体腐败混合的恶臭,即使在这干燥的阵图内也清晰可闻!
找到了!
然而,就在裹尸袋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
轰!!!
整个星斗阵图仿佛被彻底激怒!九面血幡同时剧烈震颤!幡布上暗红的纹路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上空那道巨大的弧形水幕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无数浑浊的水箭瞬间在水幕表面凝聚成型,密密麻麻,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蜂群,箭尖全部指向了阵图中央的陈国栋和那七只裹尸袋!
致命的危机,瞬间降临!
秦战眼中厉色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将手中那把刚刚劈开水箭、刀身还残留着幽蓝毫光的军用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阵图核心、那七只裹尸袋正上方、能量波动最剧烈的一点——狠狠投掷过去!
匕首化作一道银蓝交错的流光,撕裂阵图内粘稠的空气!
就在匕首即将射中目标的瞬间,异变再生!
其中一只裹尸袋的拉链,似乎因为刚才陈国栋的挖掘震动,竟然……自行崩开了一道口子!
一只高度腐败、皮肤呈污绿色、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猛地从裹尸袋的裂口处伸了出来!
那只腐败的手,五指箕张,僵硬地弯曲着,仿佛在临死前想要抓住什么。而在它那污浊不堪、皮肉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的掌心,赫然紧紧攥着一个金属物件!
那物件被污泥包裹,但边缘在血幡光芒的映照下,反射出一点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金属光泽——警徽的轮廓!而且,正是陈国栋所佩戴的制式警徽!
陈国栋的目光,在瞥见那只腐败手掌中紧攥的警徽时,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限,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被巨大恐惧和难以置信攫取的惨白!那枚警徽……是他儿子的!他亲手别在儿子病号服上的!
“小鹏——!!!”
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嚎,猛地从陈国栋喉咙深处炸裂出来!这声嚎叫,盖过了暴雨的喧嚣,盖过了水箭凝聚的尖啸,充满了绝望的父爱和无尽的悲恸!
噗嗤!
就在陈国栋心神失守、悲嚎出声的刹那,秦战投掷出的军用匕首,也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阵图核心上方那无形的能量节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如同巨大肥皂泡被戳破的、沉闷的破裂声。
嗡——!
覆盖整个星斗阵图的无形屏障,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碎裂、消失!
哗——!!!
悬停在半空、厚达数米的巨大水幕,失去了支撑,如同崩塌的山峦,带着万吨之重,轰然砸落!浑浊冰冷的雨水如同天河倒灌,瞬间将整个庭院,连同那九面血幡、星斗阵图、呆立当场的陈国栋以及那七只裹尸袋……全部淹没!
冰冷的洪水裹挟着泥土、碎石、残枝败叶,如同狂暴的泥石流,瞬间冲到了别墅小门口!
秦战在屏障破碎、水幕崩塌的前一秒,已经猛地扑向呆若木鸡的林晚,将她死死按在小门内侧的墙壁上,用身体挡住了第一波最狂暴的水流冲击!
轰隆!
浑浊的泥水狠狠撞在秦战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喉头再次涌上腥甜,但他咬紧牙关,纹丝不动!
泥水顺着小门汹涌灌入车库,水位迅速上涨。
庭院里,九面血幡在万吨水流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其中三面较细的旗杆咔嚓一声从中折断,沉重的暗红幡布如同死去的巨蝠般被浑浊的洪水卷走。剩下的血幡也东倒西歪,幡布上刺目的血光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
星斗阵图,溃!
肆虐的洪水在庭院里翻腾咆哮,水位迅速上涨,淹没了花坛,冲倒了景观石。
在洪水暂时平缓一些的中心区域,陈国栋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半截身子泡在浑浊冰冷的泥水里。他怀中死死抱着一个被水流冲开的黑色裹尸袋,袋口敞开着,露出了里面一具被泡得肿胀发白的年轻男性尸体。尸体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双目紧闭,面容依稀能看出与陈国栋的相似,只是透着死气的灰败。
陈国栋颤抖着、沾满污泥的手,正试图去掰开尸体那只紧攥的、同样被泡得发白的手。那手里,死死抓着的,正是他那枚沾满泥污、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警徽。
浑浊的泥水在陈国栋身边打着旋,冲刷着其他几只被水流冲散的裹尸袋。其中一只袋子的拉链被水流冲开,一具同样穿着病号服的腐烂尸体被冲了出来,随着水流漂浮、打转。尸体手腕上,一个被泥水糊住的塑料腕带若隐若现,上面似乎印着某个医院的标志。
就在这时,庭院里尚未完全平息的浑浊水面上,那些从血幡上被冲刷下来的暗红色污迹、裹尸袋里渗出的腐败液体、以及秦战之前洒落的鲜血……在某种残留能量场的无形牵引下,竟违背常理地自行汇聚、流动!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暗红蛇群,在翻滚的水面上快速蜿蜒、勾勒!
几秒钟内,一幅由粘稠血水构成的、指向性极其明确的箭头图案,赫然出现在水面之上!
箭头的一端,正指向那具漂浮着、手腕戴着医院腕带的尸体。
而箭头的尖端,则笔直地、不容置疑地,刺向暴雨黑夜的深处,刺向城市某个特定的方向——
市立中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