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喆提出的“狩猎”策略,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狼族部落的高层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议事大厅内,篝火熊熊燃烧,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争论与质疑。
“狩猎?你说得轻巧!”坚石长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语气激动,“那东西是棵树!是一团移动的灾厄!不是林间的麋鹿!你怎么确定它有什么‘转换窗口’?万一你的‘直觉’出错了呢?万一那窗口期根本不存在,或者短暂到我们无法利用呢?那我们派出的战士,就会直接暴露在它最强的心灵侵蚀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担忧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保守派的想法。信任一个刚刚苏醒的年轻人的“直觉”,去执行如此高风险的任务,这在他们看来近乎疯狂。
裂骨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脸上那道狰狞的爪痕在火光下微微抽动。他内心更倾向于主动出击,但苏喆提出的“狩猎”概念,与他所理解的、集结力量正面猛攻截然不同,这让他感到一丝不确定。他沉声问道:“净痕者,你有多大的把握,能精准找到那个‘窗口’?它有多长?”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苏喆身上。
苏喆站在大厅中央,感受着那些充满怀疑、担忧、乃至一丝期待的目光。他没有急于辩解,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看”任何人,而是将那种弥散状的、与万物共鸣的“野性直觉”,如同无形的网,向着东南方向缓缓撒开。
大厅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这个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年轻狼人。他们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却浩瀚的气息,正从苏喆身上散发出来。
在他的感知图景中,远方那片区域的“画面”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他“看”到了地底灵脉中,原本应该纯净的生命能量,被一股粘稠的、冰冷的黑色污秽所裹挟、污染,如同河流中混入了石油。而那棵“泣血之根”,就是这污秽的源头和核心,它如同一个贪婪的心脏,不断泵出黑暗,同时汲取着被污染的灵脉能量。
他重点感知着它的“移动”。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行走,更像是一种沿着灵脉的“蠕动”和“扎根”的交替循环。它会在一处地点停留,将根系深深扎入灵脉节点,汲取能量,扩张腐化领域;当这个节点的能量被汲取到一定程度,或者受到某种干扰时,它便会收缩根系,如同水蛭般脱离,沿着灵脉流向下一个能量更丰沛或更“合适”的节点,然后再次扎根。
而就在它“收缩根系”与“再次扎根”这两个动作衔接的瞬间,苏喆清晰地捕捉到,它与灵脉之间的能量连接会出现一个极其短暂的不稳定期!其对外界心灵侵蚀的强度,也会有一个细微的、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波动性减弱!
这个窗口期……非常短暂!可能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次呼吸的时间!而且极不稳定!
苏喆睁开眼,目光清澈而肯定。
“窗口期确实存在。”他看向裂骨和坚石,声音平稳,“但非常短暂,可能只有一瞬。而且,它并非固定不变,会受灵脉能量波动和它自身状态的影响。”
大厅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十分之一呼吸?这怎么可能把握得住?
“但是,”苏喆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我的‘直觉’,能捕捉到它。我需要一支绝对精锐、并且完全信任我指令的小队。不需要太多人,贵在精悍和默契。在它下一次开始移动,进入窗口期前,我会给出信号。小队的目标,不是攻击树干本体,而是集中所有力量,攻击我指定的、它即将脱离或即将扎入的灵脉节点!强行干扰甚至短暂切断它的能量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