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零碎而短暂,几乎难以捕捉。但苏喆还是凭借强大的精神力,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四海”是中转站?密码与边军旧档有关?“玄”在催促收尾?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对手的联络网比他想象的更复杂,采用了多层中转来规避风险。而密码的根源,可能藏在某些不起眼的边军档案里,这无疑增加了破译的难度。最重要的是,“玄”似乎对目前的进度不满,正在施加压力,这意味着对方内部可能并非铁板一块,也可能意味着他们即将有更大的动作!
“边军旧档……”苏喆沉吟片刻,立刻有了主意。他唤来阿吉,低声吩咐:“想办法,从府中藏书楼,或者通过其他渠道,尽可能搜集近十年与北境、西陲边军相关的文书、档案副本,尤其是关于后勤补给、人员调动的普通文书,越琐碎越好。”
他不需要机密军情,只需要那些可能包含通用术语、汇报格式的普通边军文书,以此来分析密码的规律。阿吉虽不解其意,但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关于“四海货栈”的调查也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赵莽动用了军中以及都城地下世界的力量,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这四海货栈背景确实深厚,东家身份神秘,与多位朝中大臣家眷有生意往来,甚至……与大皇子府上的采买管事也过从甚密!
线索,似乎又一次隐隐指向了那位身处漩涡中心的大皇子。
苏喆心中越发确定,漕运案乃至针对自己的刺杀,背后都有大皇子一系的影子。但他们行事如此周密,层层设防,想要拿到铁证,难如登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刑部和大理寺对漕运案和刺杀案的调查,果然如苏喆所预料的那般,陷入了僵局。张威咬死不知情,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已死的刘队正和王主事。军弩线索彻底中断。面对守备系统和大皇子派系的或明或暗的阻力,调查举步维艰。
朝堂之上,关于此事的争吵也渐渐平息,似乎一切又要被时间拖拽着,慢慢淡化,最终成为又一桩无头公案。
炎彻对此焦躁不已,几次秘密召见苏喆,言语间已有了不惜动用非常手段也要撕开缺口的意图,都被苏喆以“时机未到,小不忍则乱大谋”劝住。
苏喆很清楚,对手现在如同受惊的刺猬,蜷缩成一团,浑身是刺。强行硬碰,只会两败俱伤。他需要等待,等待对方因为压力而再次行动,等待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而他这个“已死”之人,最有耐心的就是时间。
他每日在货栈密室内,一边分析阿吉搜集来的边军文书,尝试破译那密码纸条,一边梳理着各方汇集来的情报,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松懈的那一刻。
终于,在“林默”头七之夜的晚上,负责监视四海货栈的暗哨,传回了一个关键消息——那个送信人,再次出现了!而且,这一次,他离开四海货栈后,并未直接返回隐匿点,而是去了一趟城西的……一家棺材铺!
在“林默”头七之夜去棺材铺?这绝非巧合!
苏喆接到消息,眼中终于露出了狩猎般的锐利光芒。
狐狸的尾巴,终于要藏不住了吗?
他立刻下令:“盯死那家棺材铺!查清它的底细,以及今夜所有进出之人!”
他知道,收网的时刻,或许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