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明远陷入无能狂怒的同时,苏喆开始了他的第二步反击。
这日,他带着一副新完成的《青松图》去了松鹤堂。画中青松挺拔,傲立风雪,寓意高洁长寿,正合老太太心意。
老太太果然十分喜欢,拉着他说了许久的话,问及他近日的学业和生活。苏喆一一恭敬回答,言语间不忘感念嫡母王氏的照拂和兄长的“关爱”。
在谈及书画鉴赏时,苏喆仿佛不经意般,带着些许后怕的语气,提起了前几日的“惊险”经历。
“孙儿前几日去城外田庄,回来时路过书院街,竟遇到几个地痞拦路,着实吓了一跳。”他语气平和,并无告状之意,更像是在分享一件趣闻。
老太太闻言,眉头微蹙:“书院街?那里虽是僻静些,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此事?你可有受伤?”
“劳祖母挂心,孙儿无事。”苏喆连忙道,“幸得那几人似乎只是求财,孙儿给了些散碎银子,他们便走了。只是……其中一人,孙儿瞧着有些眼熟,似乎……似乎在府外见过几次,与三哥院里的福安小哥站在一起说过话……许是孙儿看错了也未可知。”
他话说得极其含糊,点到即止。既没有指控苏明远,也没有肯定自己的猜测,只是提供了一个“似乎眼熟”的模糊信息。
然而,这话听在历经世事的老太太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府外眼熟的地痞?与明远身边的小厮说过话?偏偏在喆哥儿独自出行时拦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老太太脸上慈和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锐利而深沉。她久不管事,不代表她老糊涂了。府中嫡庶之间的明争暗斗,她并非一无所知。明远那孩子,性子是跋扈了些,以往些小打小闹,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若真是他指使外人,对自己的庶弟下此狠手……
这已不仅仅是兄弟阋墙,这是心术不正,是家族败亡之兆!
她绝不允许!
老太太没有立刻发作,甚至没有继续追问苏喆。她只是轻轻拍了拍苏喆的手,温声道:“无事便好。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你是个好孩子,专心读书便是,其他的,有祖母在。”
苏喆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他恭敬地应了声“是”,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便告退了。
他相信,以老太太的智慧和手段,自然会去查证。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要怀疑的种子种下,就足够了。
果然,苏喆离开后,老太太沉默了片刻,对身旁的琥珀吩咐道:“去,悄悄查一下,前几日下午,明远身边的福安,可曾出过府?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还有,书院街那边,近来可有什么风声。”
“是,老太太。”琥珀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苏喆回到听竹轩,心情并无太多波澜。他这一招,借的是老太太的势,打的是苏明远的七寸。不需要他亲自下场撕咬,自有更高层面的力量去约束和惩戒。
他走到书案前,看着那幅尚未完成的、准备献给王氏的《富贵牡丹图》,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苏明远,你的嚣张,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该轮到你尝尝,什么叫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