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地底追魂(2 / 2)

做完这一切,郝铁锤魁梧的身躯瞬间贴紧冰冷湿滑的转角岩壁,如同一块没有任何生命的巨大磐石!黑暗中,他那只布满老茧的右手如同铁钳,无声而迅疾地探向腰后!一道在绝对黑暗中也能隐约感知到的、带着死亡弧线的冰冷锋芒骤然闪现——一柄厚重无比、刃口带着细微锯齿的短柄猎刀已被他反握在手!刀尖微微上扬,对准了拐角处即将出现的死亡通道!

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昏黄的汽灯光晕已然逼近拐角!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打手,被后方同伴的汽灯光线将自己扭曲变形的巨大影子投在了前方拐角的岩壁上!他毫无所觉,心中只有追近猎物的狂喜,猛地一步跨过急弯!

就在他身体暴露在转角通道这一刹那!

一道远比黑暗更加深沉的影子,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从地狱岩壁中剥离出来的恶鬼,骤然暴起!

太快了!快到连影子都来不及看清!

那打手只觉眼前一黑,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击在他的下颌!不是拳头的力量,是某种冰冷坚硬、带着锯齿边缘的物体!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自己下巴骨骼瞬间碎裂的恐怖声响!“咔嚓!”剧痛还未传递到大脑,一只蒲扇般的巨手已经如同铁闸般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即将发出的惨叫死死掐断在胸腔深处!

紧接着,一股野蛮狂暴到极致的拖拽力量传来!他的身体如同被巨蟒缠住的猎物,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那股力量猛地向后拖去!双脚离地,瞬间消失在急弯通道的另一侧!只有他那盏脱手而出的汽灯,“啪”地一声摔在湿滑的地面上,昏黄的光晕剧烈摇晃了几下,照亮了地面上几滴瞬间溅开的、新鲜温热的猩红液体!

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无声!致命!如同精心布置的捕兽夹瞬间合拢!

“阿七?!”后面紧随而至的疤狼猛地刹住脚步,惊骇欲绝地看着前方地面上那盏兀自摇晃的汽灯,以及拐角处溅落的几点刺目鲜血!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身后的另外两个打手也骤然停住,亡魂皆冒,手中的短枪下意识地指向那个吞噬了同伴的黑暗拐角,手指紧紧扣住扳机,却因为绝对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而不敢轻易击发!急促的呼吸声在死寂的通道里清晰可闻。

黑暗中,郝铁锤庞大的身躯死死压制着那个被他拖过来的打手。猎刀锯齿状的刃口深深嵌入对方已经碎裂的下颌骨缝,彻底断绝了任何发声的可能。他另一只巨手如同铁钳般扼住对方的咽喉,力量之大,足以瞬间捏碎喉结。那打手如同上了岸的鱼徒劳地剧烈抽搐了几下,双脚在湿滑的泥地上蹬出几道深深的划痕,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再无生息。

郝铁锤松开手,任由尸体无声地滑倒在冰冷的泥水中。黑暗中,他布满风霜刻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冰冷而高效的地狱之火。他迅速在尸体上摸索着,动作精准得像一台冰冷的机器。一把七成新的德国造二十响盒子炮被拔了出来,入手沉重冰凉。紧接着是插在腰间的两个备用弹夹,还有一小卷用油纸包裹的大洋。所有东西被迅速塞进自己腰间那个破旧的帆布袋。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丝毫留恋。庞大的身躯再次无声地融入通道更深处的黑暗,朝着林默被抛离的方向疾速潜行而去。每一步都沉重有力,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疤狼哥……阿七他……”一个打手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枪口神经质地指着前方的黑暗。

“闭嘴!”疤狼压低声音咆哮,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他死死盯着那吞噬了同伴的黑暗拐角,眼中凶光闪烁,却第一次掺杂了浓重的忌惮和一丝恐惧。对方刚才那一下干净利落、毫无声息的袭杀,展现出的狠辣、力量和黑暗中的绝对掌控力,绝非普通的亡命徒!“妈的……撞上硬茬子了……”他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摘下头顶的黑色礼帽,试探着,小心翼翼地用枪管顶住帽檐,极其缓慢地朝着拐角另一侧探了出去。

没有动静。只有地下河水单调的流淌声。

就在帽檐即将完全探出拐角的瞬间!

啾——!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锐器破空声骤然撕裂凝固的空气!

啪嗒!

那顶探出去的礼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击中、打落在地!昏黄的汽灯光线下,只见帽顶位置赫然插着一把造型粗犷厚重的短柄猎刀!锯齿状的刀身几乎穿透了厚实的毡呢帽顶,刀柄兀自微微颤动!

疤狼惊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如同擂鼓!对方根本不是在逃!他是在利用黑暗和地形,守株待兔!像最老练的猎人一样,用同伴的尸体做饵,准备将他们一个个拖进地狱!

“退!退回去!贴着墙!别他娘露头!”疤狼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变调嘶哑,他朝着身后两个同样面无人色的手下厉声低吼。三人如同受惊的老鼠,紧紧贴着湿滑冰冷的岩壁,慢慢退回拐角这一侧。昏黄的汽灯光被他们死死捂在身前,只留下脚下极小的一片光晕,再也不敢轻易向前照射。通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僵持,只有水流声和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黑暗中交织。

就在疤狼三人被钉死在拐角处进退维谷之时,郝铁锤庞大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林默昏迷的阴影处。他一把将瘫软在淤泥中的林默再次提起,扛在自己宽阔如岩石的肩膀上。林默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灼烧着他的皮肤,那微弱紊乱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

郝铁锤不再刻意压低脚步声。沉重的步伐踏在湿滑的泥地上,发出清晰而沉闷的咚咚声,如同一面压抑的战鼓,敲打着死寂的通道,朝着水流声更加响亮的方向大步而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疤狼三人的心脏上。

疤狼听到那沉重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脸色更加阴沉难看。他明白,对方根本不屑于再和他们纠缠!那脚步声是赤裸裸的蔑视和挑衅!更令他惊惧的是,扛着一个人,脚步声还能走得如此沉稳有力!这还是人吗?!

“疤狼哥……怎么办?”一个手下声音带着哭腔。

“还能怎么办?追!”疤狼眼中凶光爆射,狠劲终于压过了恐惧,他猛地一脚踢开地上装着猎刀的礼帽,“他扛着人跑不快!耗也耗死他!追上去!拉开点距离!看到影子就开枪!打腿!龙爷要活的,但没说要囫囵个的!”他率先一步冲出拐角,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手中的盒子炮警惕地指向郝铁锤脚步声远去的黑暗深处。另外两人也赶紧压下心惊,端着枪,硬着头皮紧紧跟上。三盏汽灯的光芒再次亮起,却只敢低低地照射着脚下前方一小段湿滑泥泞的路面,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扫视四周。

沉重的脚步声在前方有节奏地响着,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明了方向,也清晰地标注着距离。疤狼三人保持着大约二十丈的距离,死死咬着,不敢靠得太近,更不敢被甩掉。双方隔着浓稠的黑暗和曲折的通道,展开了一场沉默而危险的死亡竞走。

通道持续向下倾斜,空气越来越阴冷潮湿,弥漫着浓重的水腥气和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腐烂气味。脚下的泥地水汪汪一片,每一步都踏起浑浊的水花。两侧粗糙的岩壁也挂满了湿滑冰冷的粘液和水珠。

郝铁锤扛着林默,魁梧的身躯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稳健的步伐踏破水声,速度并未减慢多少。他微微侧着头,一只耳朵的轮廓在昏暗的背景中极其轻微地律动着,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后方追踪者的每一个脚步声、每一声细微的喘息,精确地计算着距离和节奏。黑暗,是他延伸的感官。

突然,他脚步猛地一顿!前方通道骤然开阔!浑浊的地下暗河在这里变得汹涌湍急,水流声骤然增大,如同闷雷轰鸣!更令人惊异的是,河道在前方猛地拐了一个接近九十度的急弯!而在那急弯的内侧,水流冲刷的岩壁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半浸在水中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钻入,湍急的河水不断涌入其中,消失不见。一股更加强劲的冷风带着浓烈的水腥气,从那个洞口深处倒灌出来,吹得郝铁锤额前凌乱的花白头发向后扬起!

找到了!

郝铁锤眼中精芒爆闪!没有丝毫犹豫,他扛着林默,几步就蹚到齐膝深的冰冷河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裤腿!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冲击着他的小腿,力量不小。他稳住下盘,魁梧的身躯微微前倾,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半浸在水中的黑暗洞口钻了进去!

洞口内通道狭窄低矮,郝铁锤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整个甬道,身后的水流被他巨大的阻力阻挡,发出哗哗的抗议声。肩上扛着林默,他只能弓着腰,极其艰难地向前挪动。冰冷的河水瞬间淹到了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