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那点残留的昏沉感。
起身走到办公室附带的洗手间,用冷水用力冲了把脸。
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精神一振。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45岁的自己,
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纹路,眼神带着经年累月积累下的沉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但五官轮廓依旧英挺,称得上是个帅气的成熟大叔。
他深吸一口气,用毛巾擦干脸,努力将身体那点莫名的不适感彻底驱散,重新换上属于“陈总”的沉稳面具。
回到办公桌前,助理很快敲门进来,送来几份需要紧急签字的文件,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关切地问:
“陈总,您刚才脸色很不好,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还是联系一下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没事,可能就是最近没休息好,老毛病了,歇会儿就好。”
他摆摆手,语气尽量轻松,不想让下属过度担心。
他接过文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投入到繁琐的工作中,希望用忙碌来压下心底那丝关于这个世界真实性的、隐隐的不安。
处理完几份紧急文件,又接了两个工作电话,时间很快就滑到了傍晚。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暖金色,透过落地窗,给办公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婉婷”两个字。
他拿起手机接通,叶婉婷温柔中带着急切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老公,你助理下午悄悄给我发消息,说你开会时不舒服?怎么回事?严不严重?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焦虑。
“没事,真的没事,”陈野放缓声音安慰她,“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看,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
“吓死我了,”电话那头的叶婉婷似乎松了口气,但语气里还是带着心疼,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炖点汤吧,好好补补。当归黄芪炖乌鸡怎么样?或者你想喝点清淡的莲子排骨汤?”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报着菜名,声音柔软,带着浓浓的家的味道,陈野感觉那颗沉寂的、仿佛受过重创的心脏位置,
似乎被一种无形的暖流一点点包裹、熨帖抚平。
那种被人牢牢牵挂、放在心尖上的感觉,如此真实而诱人。
“都好,你做的我都喜欢。”他柔声说,“我这边差不多了,马上就回来。”
“嗯,路上开车小心点。我等你。”叶婉婷的声音重新变得轻快起来。
挂断电话,陈野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司。坐进车里,他想了想,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绕路去了一家熟悉的高档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束新鲜欲滴的香槟玫瑰——这是叶婉婷最喜欢的花。
接下来的日子,陈野似乎渐渐的又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节奏和规则。
他按时上下班,处理公司事务,参加必要的应酬。
叶婉婷则把他那次短暂的“不适”牢牢记在了心里,照顾得愈发无微不至,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甜蜜的“严密监控”。
每天的饮食都被精心安排,汤汤水水从不间断,都是些温补调理的药膳。
晚上一到十点,她就会准时催促他上床休息,没收他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生怕他熬夜。
她甚至会帮他放好洗澡水,调好水温,准备好舒适的睡衣。
陈野半推半就地享受着这份近乎“溺爱”的照顾。平心而论,这种感觉并不坏,
甚至让他时常产生一种错觉,或许抛开那些不安和疑问,就这样在这个世界里,守着温柔美丽的妻子,
过着富足安稳的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身体似乎也确实在这种精心照料下,感觉比之前更有精力,更“像”一个正常的、健康的中年人。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他从浅眠中醒来,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看着身边熟睡的叶婉婷恬静的侧脸,
那份深藏心底的不真实感,以及对于另一个世界的隐约牵挂,又会像水底的暗礁一样,
悄然浮上心头,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
这天是周六,陈野依旧醒得很早。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他感觉精神很好,昨晚虽然被热情的妻子缠磨到凌晨两点多才睡,但此刻却毫无倦意,反而有种精力充沛的感觉。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吵醒还在熟睡的叶婉婷。
洗漱后,他系上一条灰色的棉质围裙,走进了宽敞明亮的开放式厨房。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牛奶、吐司,准备做一顿简单的西式早餐。
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打蛋器,碗里是刚刚搅拌到一半、泛着泡沫的蛋液。
空气中已经飘散着烤面包机里传来的焦香和现磨咖啡机正在工作的、低沉轰鸣的香气。
窗外是小区里郁郁葱葱的绿化,鸟鸣声清脆悦耳,一派宁静闲适的周末早晨景象。
“发什么呆呢?蛋液要洒了。” 叶婉婷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看见叶婉婷正坐在餐厅岛台旁的高脚凳上,手捧着一只白色的陶瓷咖啡杯,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他的白色棉质衬衫,宽大的衬衫下摆刚好遮住臀部,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赤着的脚在空中轻轻晃荡。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素面朝天,皮肤在晨光中显得细腻光滑,眼神慵懒而满足,带着一种居家又性感的独特风情。
“哦,没事,”陈野收回一瞬间恍惚的心神,继续手上的动作,“快好了,再给你煎个培根?”
“好啊。”她捧着咖啡杯,小口地啜饮着,目光却始终温柔地落在他身上,那眼神柔软得几乎能让人沉溺其中,
又似乎夹杂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细细探究的意味,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想要将他的一切都牢牢刻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