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的这个五一假期,对孩子们来说,色彩各异。
在温陵,叶萱和林可依在外婆伍清婉的呵护下,过着宁静而安稳的日子。
假期的后几天,她们去了几次书店,叶萱挑了一本带有精美插图的民间故事集。
她们还跟着外婆去听了半场咿咿呀呀、看不大懂的梨园戏,叶萱虽然多数时间在打瞌睡,但醒来后对外婆描述的戏文故事产生了些许兴趣。
林可依则迷上了收集各种漂亮的糖纸,洗干净后夹在书本里,视若珍宝。
唐晓白家的钵钵鸡生意因为演唱会和假期的缘故,越发红火。
她这个小监工当得越发称职,那股泼辣热情的劲儿很招熟客喜欢。
川椒的加入,确实让钵钵鸡的味道更加地道,常常有顾客吃得满头大汗却直呼过瘾。
林子豪几乎成了林婉莹家的常客。
他甚至还带来一副军棋,教婉莹下,虽然两人的规则都是半懂不懂,胡乱走着玩,但笑声却比以往多了很多。
林婉莹父亲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多了,有时还会留林子豪在家吃晚饭。
陈芊芊的探险小队足迹越来越远,几乎快把村子周边摸了个遍。
晒得黝黑发亮,衣服脏得快看不出本色,但每天回家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疲惫和一大堆诸如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阿土摔进泥坑里了之类的趣闻讲给姐姐听。
江晚的生活依旧规律而优雅。
她完成了好几幅关于演唱会的画,被妈妈细心收藏起来。
她还开始尝试用妈妈的旧丝巾模仿电视里看到的舞蹈动作,自得其乐。
许多多在家饿了一晚肚子后,第二天果然舒服多了。
朱子怡严格遵循医嘱,开始控制她的零食,并每天带她出去散步玩耍。
虽然多多对此颇有怨言,但身体确实好了起来。
那场小小的家庭风波过后,朱子怡似乎也想通了些什么,对女儿多了些耐心,对丈夫少了些抱怨,家里的气氛反而缓和了一些。
在温陵城的叶萱,睡前坐在窗边,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伍清婉轻轻走进来,为她披上一件外套:晚上凉,别着凉了。
叶萱回头,轻声问:外婆,你说星星上会有人吗?
伍清婉笑着摸摸她的头:也许有吧,就像我们萱萱一样可爱的人。
在唐晓白家,忙碌了一天的晓白已经躺在床上,却还兴奋地睡不着,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唐丽萍走进来,无奈地笑着: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晓白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但嘴角还带着笑。
林子豪在家里的电话旁徘徊,犹豫着要不要给婉莹家打个电话,问问她今天开不开心。
最终他还是没有打,只是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要带婉莹去哪里玩。
陈芊芊已经进入梦乡,脸上还带着白天玩耍时的笑容,偶尔在睡梦中发出嘿嘿的笑声,似乎还在探险。
江晚的房间里,台灯还亮着,她正在日记本上认真写着什么,记录下这一天的小小收获。
而许多多终于被允许喝了一点稀粥,正满足地舔着嘴巴,抱着她的小兔子玩偶,在妈妈的故事声中慢慢入睡。
假期的夜晚,宁静而美好,每个孩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度过这个漫长的假期,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1995年5月5日晚。
陈野在在自己陈厝村的床上睡着了,临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次没在陈静的小洋房过夜会不会就不做梦了。
然而伴随着熟悉的粘稠感,陈野知道自己想多了,在睁开是前世熟悉的卧室天花板,窗外天光已经大亮,阳光明媚。
身边的位置空着,但枕头还残留着叶婉婷的体温和发香。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和咖啡机的嗡鸣。
陈野撑着坐起来,揉了揉仿佛还残留着幻痛的左胸,一点心跳都没有,长长舒了口气。又回来了。这次是在早晨。
他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叶婉婷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晨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脸上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
“醒啦?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一切如常,仿佛昨夜那惊悚的插曲从未发生。
陈野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油烟和栀子花混合的气息,那是无比真实的生活味道。
“怎么了?一大早撒娇。”叶婉婷笑着用手肘轻轻推他。
“没什么,就想抱抱你。”他闷声说,贪婪地汲取这份真实感。
这个周期也是格外平静。
陈野推掉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叶婉婷最近迷上了烘焙,厨房里常常飘着烤蛋糕和饼干的香甜气味。
第三个周末下午,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都没有出门。
陈野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本财经杂志,叶婉婷枕着他的腿,盖着薄毯子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说。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两人,只有雨声和彼此轻缓的呼吸声。
陈野放下杂志,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散在自己腿上的长发,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有种宁静的幸福感。
平静的日子过了大约一个。一个晚上,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
片子有些沉闷,看到后半段,叶婉婷不知不觉靠在他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