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还挑三拣四?总比你们俩在这里闹腾强。知道那花坛谁打理的吗?”
她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丝冷酷的精准,
“是隔壁阿婆,她种的夜来香和驱蚊草效果特别好,保证蚊子不咬你们,只让你们闻着花香反省。至于癞蛤蟆,”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两人瞬间紧张起来的样子,特别是陈野明显缩了一下,
“那是益虫,专吃蚊子。你们要是再吵,明天早上我亲自去请两只来陪你们睡,保证个头够大,皮肤够滑溜。”
陈野和黄文文同时打了个寒颤。
他们都知道陈静说到做到,而且隔壁阿婆的花坛确实打理得极好,但里面有没有癞蛤蟆……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份具体到细节的“花坛威胁”,比空洞的吓唬更有威慑力,成功让两人彻底噤声,乖乖躺下。
在陈静强大的武力威慑和睡眠不足的暴躁气场双重压迫下,黄文文极其不甘心地瞪了陈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躺回床上。
她一把扯过被两人折腾得乱七八糟的被子,用力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蛹,
只留给他一个散发着浓烈怨念的后脑勺和因为裹得太紧而更加凸显的臀部起伏的轮廓。
那片晃眼的白皙春光总算被被子暂时掩盖。
陈静也狠狠地剜了两人一眼,那眼神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然后砰地一声,
用尽全身力气甩上了卧室门,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震得门框似乎都抖了抖。
卧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两人尚未平复的喘息声,以及窗外越发清晰响亮的雨点敲打玻璃的沙沙声
闽南的雨季,果然又开始了。
雨声像一层细密的网,笼罩了整个世界。
黄文文裹在被子里,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或者两者兼有。
她恨恨地又哼了一声,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像一只缩进壳里的愤怒寄居蟹,被子下的臀部轮廓因为她的动作而绷紧。
陈野也长长地、无声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世界终于安静了。
可刚才那一番剧烈搏斗,肾上腺素飙升后又骤然回落,加上之前的眩晕感并未真正消失,
此刻一股更深沉、更强烈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还夹杂着一种奇异的、灵魂仿佛要脱离躯壳般的困倦感。
刚才被黄文文挠痒痒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麻酥酥的感觉,而撞她的额头和掐她的手指也隐隐作痛。
他慢慢滑进一角被子里,把自己蜷缩在一旁,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幼兽,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床头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床铺,在墙壁上投下两人模糊的轮廓影子。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黄文文身上那股淡淡的柑橘甜香,混合着刚才激烈运动后散发的、属于年轻身体的、更加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还有一种……类似药油或者跌打酒的味道?这味道有点刺鼻,混合在柑橘香里,形成一种古怪的气味。
他闭上眼睛,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身体内部的眩晕感似乎被更深沉的困倦所取代,意识像沉入粘稠的蜜糖,不受控制地快速滑向一片混沌温暖的黑暗。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此刻听来竟如同催眠的白噪音,沙沙作响,将刚才所有的混乱、羞恼、尴尬都冲刷得模糊不清。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脑海里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
这该死的重生,真是,一言难尽。希望明天醒来,世界能正常点。